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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天,十五万匹额外任务量下达到江宁,水图南为了保住织造剩余的资金,借着这个机会,偷偷把钱转移出去一部分。
水氏织造储备资金出现亏空,还要感谢水德音,在织造局总管汤若固的怂恿下,沉迷上贩卖西赤洲句奴。
他们可谓毫无成本地,从西赤洲捕捉西赤洲的句族人,用船带回九洲贩卖,从中牟取暴利,偶尔遇上海难不算什么,真正让他们栽坑的,是那次船过大周国海域时,被周国水军给扣押下。
为不惊动本国官府,汤若固让水德音选择私了,缴纳罚金几乎赔了大半个水氏织造进去,汤若固允诺给水德音的好处,旁人则不得而知——这也是于霁尘被派来江宁的原因之一。
这些绝密事,至今连陆栖月都不知道,水图南更不可能到处嚷嚷,水德音之所以对知道他秘密的女儿毫无忌惮,甚至趁机打压,无非是因为他太了解水图南的懦弱。
这个女儿,和陆栖月一样的性格,一边性格要强,一边骨子里带着懦弱,收拾这种人,打一棒子给颗糖最好使。
受规矩和道德约束的,一般只有好人,那些坏的人喏,他反而活得心安理得,活得理直气壮。
“靠!”
于霁尘越想越气,骂道:“正经事成天一件不干,就知道把闺女许来许去换好处,水德音那老王八还能不能行了?他要真闲着没事,我不介意帮他找点事做!”
江逾白酸着牙劝:“别生气,你别生气,好端端发什么火,你徒弟不是省油的灯,她会老实地任水德音摆布?你别恼火,等着看热闹就是。”
“这热闹是看不了半点,”
于霁尘摆着手在屋里转圈,看得出来很气愤了,又得边生气边想办法,瞧着莫名有几分窝囊,“生丝是我们这边在供给,出点意外我们也没多余的给他补,你这样,让人下一趟县里,给他再雪上加点霜。”
“我说老于,你先别冲动,”
江逾白冲这边摆手,那是稍安勿躁的意思,“怎么下一趟湖州县回来,忽然变得容易冲动起来了呢,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先去问问水图南的意思。”
奇怪的是,“水图南”
三个字,像是个什么咒语,让于霁尘安静下来,江逾白凑热闹的声音响在书房:“你不是说,从湖州县回来后,要带水图南下作坊干活么,怎么还没走?”
“让她跟着老冯,去学习怎么处理出问题的分铺了。”
话说到这里,于霁尘忍几忍,没忍住,还是讲了出来,“水图南已查到我底细。”
江逾白蹭地站了起来:“你来江宁几年,故意处处不露面,就是为了少与人接触,这下可好,就接触了个水大小姐,还被发现了!”
“你别紧张,”
于霁尘犹豫一下,道,“她提出要和我做个交易。”
“哦交易……”
江逾白暗暗松口气,看来奉鹿那边的飞翎卫,的确还有需要加强的地方,被个商人调查到线索,说出去还要不要面子了。
江逾白道:“除去要你卖身,其它什么都好商量。”
于霁尘吐出一口浊气:“差不多让你说对了。”
江逾白倒抽一口冷气:“她知道你,她还?啊?”
“——啊,我明白了,”
江逾白自我说服的能力还挺强,接受新东西的能力更强,用折扇敲敲自己脑门,言之凿凿:
“国南是有这种风俗,男人和男人拜为契兄弟,女子与女子结下同老约,官府认可的,效力等同正常婚姻,诶嘿,水图南相中你啦!”
话音落下,于霁尘感觉有整排的麻雀,叽叽喳喳从自己脑袋上方飞了过去。
“让你帮忙出主意,不是让你来凑热闹的,”
于霁尘抓抓手背,罕见地拿不定主意,“感觉没那么简单,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促使水图南不得不改变策略,水德音想把她嫁卫家这事,是不够力度解释的,还得让人再往深了查,水德音挪用织造钱的事,本就至今没解释清楚,他贩卖句奴挣的钱也不知去向,你让水园里的人,等等!”
——怎知这一招引蛇出洞,不是水德音故意为之?
上过沙场的人思维敏捷,能在复杂环境下迅速做出有利决定,但同时,迅速中又必须确保决定的绝对正确性,由是又会使人多疑多虑,对全局的纵览以及对局部变化的敏感,让于霁尘立马叫停了已经生成的想法。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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