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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吞店里,水图南故意点了虾仁云吞,拨给于霁尘的那几个,最后全被于霁尘剩在碗里,美其名曰吃不下了。
那几个虾仁馅云吞,尽被水图南用调羹挤掉了个面皮角,她不会认错。
而在今日这局里,水图南给于霁尘下套,于霁尘何尝不是一样,成功扒下了水图南的伪装面具。
湖州县分铺这点鸡毛蒜皮压根算不上事,更不值得她亲自跑来一趟,之所以会特意带水图南来,当然不仅仅是带她来,看看高明的假账本长什么样。
有时候囿于当局会使目光迷惑,一旦走出来,许多谜团立马云开雾散,这不,水图南不打自招了。
这个坦白局,开始得突如其来,进行得无可厚非。
水图南问:“遇见什么麻烦了,才会让你设计我同你坦白?”
这算盘精,连坦白局都要设计让她先开口。
于霁尘一心二用,嘴里说着话,查假账丝毫不耽误:“你爹从孙氏被吞并就开始查我,现在还在查,北边来信,让我赶紧解决掉。”
毕竟假的真不了,长此以往,总会被水德音抓住什么把柄。
于霁尘嘴角轻勾,笑得嘲讽:“你爹还真是,真是有毅力。”
可说呢,有志者事竟成,水德音确实有点小聪明,或许能在局部的地方称王称霸,但面对大局时,他那总是被私利裹住的脑子,显然不是特别够用。
水图南提醒道:“在江宁,如果你是强龙,我爹爹就是地头蛇,或许在此之前你曾再三胜他,但强龙终究是无法轻易打败地头蛇的。”
虾有虾路,蟹有蟹道,谁也别轻视谁,于霁尘虚心地点头,表示受教。
“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水图南问,互相威胁的话半句没有,她们彼此心知肚明,晓得对方有那个能力就足够了。
说实话,水图南表现出来的真实能力,让于霁尘心里有些激动,面上又不想表露出来,故意沉吟道,“等个好时机吧,这种事不是你们江宁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它得有个过程。”
于霁尘把做过标记的账本,扔给水图南,问:“怎么确定要被你爹拎到台上当傀儡的,会是你二妹妹?”
“我爹爹刚从管县回家那天晚上,”
水图南接住账本,随意翻着,回忆道,“二妹妹给我送了几个肉馅饼,那是她外婆家的一个地区老吃食。”
那种肉馅饼背后有个故事,讲的是灾荒之年,十室九空,一个男子为活命,卖妻换成米面,杀子烹为肉馅,做成许多肉馅饼,助他熬过了饥荒。
传说故事虽有不合理处,但它的确是在述说人性在灾难面前的不可测,水图南正是凭借二妹妹特意送来的几个肉馅饼,确定了水德音的真正意图。
这个水图南,除去经营生意的本事确实有待提高,其他方面确实比表面看到的,要更为高深。
于霁尘对她,刮目相看。
·
直到两日后回到江宁城,于霁尘才从江逾白嘴里,知道水图南突然提出结盟的直接原因,竟然是水德音想用大女儿的婚姻,去拉拢瓷行卫家。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江逾白侧坐在书桌边沿上,顺手捏起一颗秧秧洗好梅子,“据说,瓷行卫家和水家关系不错,如若撮合成和卫家的亲,应该也是不意外的,去湖州县之前你的关门大弟子没告诉过你?嘶——”
一口梅子咬下去,酸得他五官皱起。
为了持续给老于带来震惊,江逾白忍着酸补充道:“水德音的做法很常见,生丝问题解决了,接着就是解决缺钱的问题,卫家有钱呐,水卫若结成亲家,那么被你徒弟弄断储备金的水氏织造,就能彻底活泛过来喽。”
于霁尘剜过来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真相,干嘛学外面人云亦云的猪头们,讲这种诬赖人的话。”
水氏织造用以支撑经营运转的储备金被用光,并不像外面传闻的那样,是水图南莽撞扩充规模所导致。
江逾白灌下两大口茶,仍酸得挤眼睛:“哦你又知道大小姐无辜了。”
“我当然知道。”
于霁尘看向门外,眼神分明清澈,偏带上了几分嘲弄之色,刻薄又刁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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