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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海叔停在墙根边,本是来汇报的,一听霍惊堂主动提起陛下,心里就先咯噔一下。
越听越无语,看赵白鱼被骗得满腔怜惜之意禁不住流泻而出,海叔实在忍不住翻白眼。
啊对对,陛下是狠心送走九岁的小郡王,但霍惊堂敢不敢说他当时提刀对陛下喊打喊杀还他妈玩什么割袍断义!
虽然在靖王府被算计,但没过多久,满京都流传靖王当年宠妾灭妻害子的谣言,当年夺嫡失败都没被玷污过的贤王之名终于被毁得差不多。
暴戾恣睢是谣言,混世魔王可没评价错,小郡王骨子里就没多少慈悲。
所谓慈不掌兵,他能在西北家家户户立长生碑,能是受气的主儿?
不过陛下的确两次放弃小郡王,尤其是前脚太医诊断小郡王活不了多久,且江南那边传回万年血珀下落不明的消息,后脚陛下就将六皇子送去定州从军。
虽是以大局为重,到底寒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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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呃!”
刚轻咳两声想提示,霍惊堂的警告眼神立刻飘过来,海叔快速打住以至于被口水呛到,一口气差点没抽上来。
“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打破厅里二人之间的亲昵氛围,赵白鱼连忙跳起,背对海叔,低头整理头发和衣角。
霍惊堂面无表情,食指推出桌边的水:“喝点,别呛死了。”
海叔低头:“我来问小赵大人是否现在准备启程的行李,还有这个季度的支出总账需要小郡王您过目。”
霍惊堂:“放着。”
赵白鱼不太喜欢郡王妃的称呼,府里的人便都管他叫‘小赵大人’。
“问砚冰就行。”
赵白鱼摸着脖子说。
海叔说完该说的事就速速退下,到门口还回头贱贱地问:“要不老奴把窗户和门都关了?”
啪一声,霍惊堂把杯子砸过去,砸门上摔成瓷渣。
海叔快速闪躲,令人来收拾瓷渣,自己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赵白鱼抖抖衣袖,双手揣进袖子里,瞥了眼霍惊堂说:“不日便启程去淮南,邓汶安的案子不难,只是牵扯淮南官场,想处理完美,还想全身而退,恐怕难度不小。”
“不止是让你处理邓汶安的案子吧。”
赵白鱼下意识抬头,对上霍惊堂了然的目光:“你猜到了?”
霍惊堂:“监察御史章从潞被烧死在淮南徐州,没过多久,陛下就把郑楚之调去淮南担任转运副使,令萧问策兼任提举常平使,有麻痹、安抚之用,简单来说就是制衡淮南。”
他将淮南官场剥开,一一分析,展开在赵白鱼面前。
“郑楚之为人谨慎但记仇,不会主动发难但会故意搅混水,他去那里估计就是当一根搅屎棍。
淮南官场会提防郑楚之,不过不会把他当心腹大患。
有黄河水患在前,淮南眼下是块棘手的烫手山芋,我估计陛下也苦于没法子捅破牢固的淮南,在这敏感的当口恰好出现邓汶安这桩冤案,可以说是老天相助,亲自把捅破淮南的刀递到陛下手里,他自然迅速把握时机。”
“接下来就是挑谁当执刀人的问题,你最近表现出挑,陛下看在眼里,俨然是最佳人选。
安都知是陛下心腹,必然会想法子告诉你章从潞被烧死一事,提示你不光要查邓汶安的案子,更重要是把淮南官场一锅端了。”
“你猜的没错,安都知确实暗示过我。”
“不过……”
“不过什么?”
赵白鱼问。
霍惊堂把玩绿松石背云,似笑非笑,眼里有讥嘲:“不过没人认为你真能当一把好刀。”
“我和郑楚之的性质差不多,都是被推到前面集火的靶子,陛下真正属意能查翻淮南官场的钦差,实际另有其人?”
京官数量众多,赵白鱼认不太清,很多势力门党明暗不定,他也分不清,现下让他分析朝廷里哪个京官是陛下属意的,还真猜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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