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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不肯,“你不是还要点炉子?我去好了。”
“哪能叫大爷做这些事。”
“这有什么?难道你看我是个少爷,你不放心,怕我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凤翔反而乐在其中,觉得做这些琐碎的事才像夫妻。
玉漏只好让给他,“那你快去快回,你才在外头吃过酒,仔细又给风吹病了。”
凤翔紧赶着打帘子出去,偏给香蕊回院来看见,一径带着气进了正屋,丢下厚绵帘子就说:“还当咱们爷在那屋舍不得回来是享多大的福呢,也没见这样没架子的主子!
给人家看见,又是笑话。”
俪仙在卧房内洗脚,撩得水声哗哗的,一面搭腔,“人家是享的艳福!”
回头倒不知香蕊在说什么,因问:“怎的了?”
香蕊把外间灯捻了,暖阁的灯也吹了,只擎着一盏银釭进来道:“我才刚进来,看见咱们那没谱的爷正往耳房里自己提水吃呢。
瞧人家那丫头当得,倒要做主子的伺候她!”
这还有什么说的,俪仙三两下把脚搽了,趿着鞋便往外冲。
哗一下拉开门,站到廊庑底下就开骂:“做爷的反腆着脸去伺候个下人,我就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既这样稀奇她,干脆拿个盒子把她装起来,供倒佛龛里去!
我看她受不受得起你的拜!
这个家简直是颠了个个,下人爬到主子头上,小老婆踩到正经大老婆头上来了!
我要问问老天爷,这是什么道理!”
西屋里一听就知缘故,玉漏一脸忧心,凤翔却只管拉她坐,“她就是这脾气,你只当没听见。”
玉漏只好坐下来,那扇子扇炉子。
凤翔看她还是不安,便说:“你往家去取东西,忙这一趟,是不是没吃晚饭?”
“我不饿。”
“这会不饿,一会睡着了肚子咕噜噜直响。”
说得玉漏不好意思,他前头夜里一定是听见了。
“都这会了,厨房里熄了灶,我又闹着要吃饭,他们不知道怎么抱怨呢。
忍忍就过去了。”
“有新打的年糕,你去取些,再取张铁网来放在这炉上烤,又便宜又不惊动人。”
玉漏不肯去,他走来她旁边坐,歪着头望着她笑,“我也有点饿了,在外头席面上只顾吃酒,没吃几口饭。”
俪仙披着件大氅还在廊庑底下骂人,一见玉漏出来,血气直朝天灵盖上窜。
又顾忌着凤翔在里头,不好直去打她,便心一梗,胸一闷,“呜哇”
一声嚎哭起来。
玉漏想想还是不理她为妙,转头往外去了。
俪仙愈发扯着嗓子向着西屋那窗户哭,上头透着一层濛濛的黄光,不为所动地弹动两下。
这算是完了,她丈夫的心彻底给人拢了去。
她急得在心内直打转,还没转出个主意来,看见文英提着灯笼进院来:“太太叫我来问问,这里是在闹什么?这大夜里寒天冻地的,大奶奶不好好在屋里睡觉,跑到外头来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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