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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留了下来。
苏月从始至终没有吭声,但她心里有主张,这时方对父亲道:“阿爹,全家担惊受怕,都是因为我。
我刚才想了想,实在不行,让我去上都吧,就算让人笑话趋炎附势,也比祸及全家好。”
辜夫人一听,当即就否决了,“说什么胡话,你自小长在姑苏,连城门都没出过,这上千里的路,说去就能去?就算到了上都,又没亲友投靠,难道去叩宫门,说要求见皇帝不成!”
辜祈年也摇头,“孩子意气,这话说说就罢了,别当真。
原本拒婚就是我的主意,是我不想让辜家和那些枭雄扯上关系,更怕权家的对头上门寻衅,咱们小门小户,经不得那个磋磨。
现在权家夺了天下,当初没押注,咱们也不想分那利市——不押注,终归不犯王法吧!
这件事别再琢磨了,人家没来算旧账,咱们倒先把自己吓死了。
依我的意思,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这些年到处打仗,阖家只求保命,现在天下太平了,苏月的婚事也该议一议了。”
辜夫人其实并不着急把女儿嫁出去,“太平也不过两三个月,不会再有什么变故吧?万一权家心下不服,非要挣回这个面子,苏月要是嫁了人,那可连半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了。”
“那怎么办?为着有这件事,我辜家的女儿不嫁了,等着他们来挣面子?”
辜祈年恼火得很,大声发泄了两句。
但深知道这担忧不无道理,于是想了个折中的主意,“东城谢家有位郎君,识文断字,人品高洁,我留意他许久了。
城里有时疫,他设立医庐救治百姓,妇孺们吃不上饭,他舍米舍面不求回报,我打听过了,据说他是王谢后人,出身很有根底。
回头咱们托人说合,倘或能成,不必大张旗鼓过礼,一切从简,先把婚事定下来。
等再过半年,后宫嫔妃置办起来,朝纲也稳固了,到时候咱们再办婚仪,保管太平无事。”
辜夫人听了,便不再执拗了,“先见见人吧,样貌身段总得相配得过。
前两天隔壁那妇人多嘴,操心起咱们家的事来,说苏月留到这个年纪不好寻人家,气得我险些撅翻她。
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又有闲心嚼舌了,我家女儿养在自己家里,吃她家米了?要她挑眼!”
夫妇两个护起短来不分伯仲,辜祈年想起那妇人就很反感,“少与她来往,一张吹火嘴,生就是个搬弄是非的人。”
苏月在一旁望着父母,从一个话题岔出去十万八千里,向来不是什么稀奇事。
她打上房退出来时,外面已经黑透了,雪倒是停下来,一轮明月拢着薄薄的光晕,停在东边的房顶上。
苏云和苏雪在外面等了她很久,好容易等到,忙招呼她上后廊,推开槛窗引她看。
他们一家虽然住在城内,但屋后有一片不小的田地。
这几年战火纷飞,总担心会断粮,因此入冬种下麦子,到了第二年夏就有收成了。
平时看麦苗,无非是绿油油的很喜人,但今天再看,叶尖破雪而出,在月光下蔓延伸展向远处,虽然清冷,却能给人带来希望。
“这天下有人做主了,以后不会再打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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