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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还说?”
祁襄憨憨一笑,抓起他的手说:“今晚我给殿下放个烟花看,这样您能消气了吗?“
萧允墨警觉地瞧着她,手却任她牵着没动。
“什么烟花?”
“晚上你就知道了,不过待会儿你得陪我上一趟街。”
夜深了,秋凉更甚,祁襄畏寒,已然穿上了披风,她蹲在怀王府花园池边的空地上,点燃了她方才摆弄了半天才做好的烟花。
她点完引信,快步退回萧允墨和萧敬虞身边,风掀起她的发梢和披风的裙摆,她脸上带着孩童般的兴奋,眼睛直盯着地面,全然不顾两个男人飘在她身上的目光。
只见地面升起一团明亮的火光,一阵热闹的劈劈啪啪声中,繁复的色彩从火中迸发出来,升向半空,仿佛是要形成什么图案,到头来却只成了一锅杂烩,最后一切色彩都化作烟尘,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中。
三人沉默地在池边站了良久,萧允墨问:“我在看什么?”
“哎……”
她拍拍手上沾的火药粉末,失望地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萧敬虞微笑着问:“祁姑娘这是又有了新的爱好?”
“殿下说笑啦,买卖人哪有功夫培养爱好,我这还不是为了多赚玉刀门几两金子。”
萧允墨对上萧敬虞递过去的眼神,讽刺地说:“不必看我,确实是在王府里吃不饱穿不暖,才会这般削尖了脑袋赚钱。”
“王爷此言差矣,正是因为在王府整日白吃白住的心中愧疚,才要更加努力派上点用场才是。”
萧允墨一挥衣袖,转身迈开步子:“派上用场之前,仔细别把我的王府给烧了。”
终于到了仇巍出殡的日子,从清晨起便狂风大作,天色阴沉,虽是白昼,却与黑夜相差无几。
秋风卷着漫山的黄叶飞在众人眼前,玉刀门的弟子们齐齐立在演武场内,场中央的高台之上摆放着仇掌门的棺材,通体漆成黑色的檀木棺椁与里头躺着的这位以刚毅著称的刀客很是相配。
祁襄着一身烟灰道袍,外罩白色氅衣,头戴黑色庄子巾,执一柄拂尘站在高台之下。
她双眼紧闭,口中不住念咒,她身后高高挂起的白幡在风中飘舞,站在人群两侧的的何田、张瑶以及归鹤坊诸人向空中一把把撒起纸钱,白色的圆形薄纸混在黄叶之中漫天飞旋。
站在一众弟子最前头的是夏凡舟,他低着头,凝重的神色掩饰不住眼中的期待。
忽然,祁襄睁大双眼,拂尘一挥,高声唱喝:“先人乘鹤归,夙夜苦追思。
冥明此分隔,相聚终有时。
棺中人有灵,请—刀—魂!”
何田捧着玉刀走了上来,她一把抽出刀来,夏凡舟三步上前,撩起胳膊,在刀刃上划过,鲜血流出,只见那刀柄上的纹路逐渐显出颜色,不一会儿,整把玉刀泛起幽幽蓝光。
祁襄将宝刀高举过头顶,大声呼道:“继礼成,送—灵—归!”
她将玉刀缓缓递向跪在地上的夏凡舟,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穹,几声闷雷响彻山谷,天色愈发阴暗,雷声中,棺椁之中突然亮起一道金光,那道光的轮廓逐渐清晰,竟好似一个人形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就在这时,场内回荡起一个粗犷的声音,被风声扭曲得更加阴森可怖。
“孽徒夏凡舟!
竟敢偷换玉刀!”
所有人都被这场景震慑住了,包括远远站着旁观的萧允墨和许年,还有林策和刑部的人。
“什么鬼?”
林策握住腰间的剑柄,神情凝重。
而萧允墨脸上的诧异之色仅仅持续了须臾,便转为一种冷眼瞧热闹的表情。
腹语这门技艺,祁襄十几岁的时候就学会了,他俩靠着这门绝活儿吓唬过不少人,甚至包括当今圣上,曾经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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