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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使者的提议,咱们慢慢算;这个句,也先观察者看。
他们二位,将来或许是要帮大忙的,左卫别跟太紧、别放太远、也不用太着急,总得等荣王领兵出京后……”
戚亘微眯起眼,正看见她极其灿烂地抬头一笑:“所以陛下,预计要给妾身的父兄、何等封赏?又要打仗、又要演戏、还要看好荣王殿下……”
吴萃雨站在靠近门口的凉快地儿,依着冰缸——或许正因如此,她心下才忽然打起寒颤。
她已知道苏家人中谁将受到皇帝封赏、甚至已经知道那封赏会是什么。
馨妃必定不平、熙昭仪必然眼热,然而在吴萃雨看来,这却是再糟糕没有的事情。
连她都开始想念宫外那广袤自由人间,想山谷草长、想山坡树高、想羊走崖,想马跑道。
她却不过是闲来追忆、至多梦中浅尝,有些人足比她幸运。
孟郊道“南山塞天地”
,足见终南山气势之磅礴,木棠初入此境、好似飞鸟投林,当真要“即此悔读书,朝朝近浮名。”
杨家别业置在山腰,与翠微宫骑马不过半日距离,虽不似帝王行宫开阔巍然,开山引水亦别有番风景。
林野间山风稀少、日色疏落,饶是日日勤起的木棠至此也要偷个懒,更别提小之,非日上三竿不起,非月上当空不眠——据小之所说,深谷夜色才是最绝妙风景。
第一日寻幽探微行至深夜、忧心无处可去时,就是她笑嘻嘻领众人转个弯,面前又是一处二进小院,甚至有部曲远远就来迎接。
“我爹爹南方长大,从小没见过这样奇绝的险峰,专门向皇舅舅讨得恩典,四下修的都是院落,行路累了好歇脚,连皇舅舅避暑时也会来坐坐。”
她此时说话还兴致勃发,休整歇下却蜷在被子里自己把自己抱住——住着父亲的院落,临近舅父的行宫,焉能不思故人?后来围场习猎,木棠念叨起二哥,有人又起了别样心思。
小之居然是马上能手,弯弓引箭真能猎得鹿的;文雀却嫌血腥,别开眼去不时作呕;木棠讨了弓箭来,寻了个无人方向也要学射,是箭杆松了弦还绷着,羽箭掉了地,平白让小之笑话。
“要是二哥在、就好了……”
她自言自语,“君子六艺、我也该学学……”
“礼、乐、射、御、书、数,你差得还远。”
文雀跟上前来,不说荆风,单问起她那匹老黄马——就是七月十七他俩一起出去,在街上看见的那匹:“你该将它带来,老马温顺,咱们在这里闲着,你总可以先学骑马。”
于是乎,连木棠也开始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别的不论,她就想那匹老黄马。
当时没寻找失主,戚晋留了银子,暂时领回了府上,她每天早上要替它梳一遍毛,用上好的粮草喂着,可怜它还是一般无二的精瘦,浑像木棠自己一样。
或许这就是各人的命数,强求不得。
她这样认准了,第二日曲水流觞时,第三日登阁远眺时还是难免恹恹。
小之不曾在意,还是文雀凑上前来:“想京城了?还是、想京城里某个人了?”
“我想我那匹黄马。”
“欲盖弥彰。”
文雀唾她,等这晚主子歇下,更要跑去人房里堵门,“日日心不在焉,还不想交代你和殿下出了什么变故?”
其实哪有什么变故。
她只是那日听了二哥诓骗,以为殿下有急事相商,却撞着不知什么大官,因而无地自容而已。
荆风其后向她赔罪,说出门之时桑竹庭并无旁人,全怪自己来找木棠前耽搁了时候。
李尚书恰巧登门,他应听属下禀报过,却居然也不曾放在心上。
“所以说回来,还是怪文雀姐姐你,”
木棠蹭过来些,一副兴师问罪的派头,“那天二哥先来找你,你和他说了什么,让二哥魂不守舍,是还害怕那天看见他杀人?”
——————————————————————————————“我日夜礼佛,一切都好。”
“巡逻加倍,夜间多有扰动……”
“我、一切都好。”
她丢了话头,转身便要回去,荆风偏在这关头记起段姬所言,居然张口还有要辩:“我不是你以为的人。”
“……我以为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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