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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时愉就后知后觉地醒了,但是在睁眼之前,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正靠在褚枭怀里,吓得她一时不敢睁开眼睛。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褚枭。
褚枭在暗营恐吓她的那一遭,让她不敢再对他硬碰硬,可她也不愿再对他卑躬屈膝。
她现在虽然是醒了,但是脑袋还晕乎乎的。
而且她此刻身处冰泉中,却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烫。
身体的不适让她更加不想打起精神来去应付褚枭,所以她努力将呼吸保持如入眠般平稳,免得被褚枭瞧出端倪。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呼吸现在已经是不受控制地逐渐变得粗重,脑袋也越来越晕,后来她脑袋一沉,便又失去意识,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时愉迟迟不醒,褚枭渐渐发现她的身体在逐渐变得滚烫。
他体质强悍,根本不知道方才那样的环境对普通仙人来说都算得上是极端,所以他没想到时愉身体会出问题。
这就导致直到现在时愉的身体明显发生了变化,褚枭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抬手探时愉的鼻息,发现她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脸颊也不正常地涨红。
他眉心一拧,匆忙抱起时愉回了主帐。
*
覃耕深夜收到褚枭的传音,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就是要他带着会医术的人去主帐。
苍境主一贯冷沉的声音那个时候却显得急促,他立马意识到情况紧急,好在府中养着医修,覃耕气都不敢喘地就将人从睡梦中抓起来,带到了主帐。
一边他又害怕褚枭受伤是因为弑魔兵又一次进犯了,若是连尊主都身受重伤,那整个苍境该如何是好?
他急得抓心挠肺,带着人过去的路上不知道设想了多少种褚枭受伤的情况。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到了主帐之后,尊主站得好好的,神色凝重地看着床榻,床上躺着令他眼熟的女仙。
原来需要治疗的是时愉。
是了,他刚才是急昏了头了,若是尊主在战场上受伤,也理应是在军营治伤才对。
但是他那口气还没来得及舒出来,就发现一件让他更加胆寒的事,那就是尊主也不是没有受伤。
覃耕清晰地看到,尊主裸露出来的锁骨上有青紫暗红的咬痕。
他惊得说不出话,飞快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褚枭。
但其实褚枭现在也没空管覃耕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的注意力全在床上的时愉身上。
他方才已经用术法将二人身上的水都蒸干,到了主帐就将时愉放进了柔软的榻中,到现在她仍是昏迷不醒。
褚枭站在一旁沉着脸,周遭寒气逼人。
“她怎么了。”
待医修上前看过,褚枭问。
那医修诚惶诚恐,恭敬答道:“姑娘应是感了风寒,一般来说修炼之人不会感此症,但姑娘应该是受极端环境影响,一冷一热,加上过度惊惧,才会如此昏迷不醒。”
他这么一说,褚枭明白过来,时愉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自己不管不顾带她下了冷泉,还在里面泡了那么久,他眉眼之间更显阴沉。
“她什么时候能醒?”
“属下已经为她施了针,将寒气逼出来,再配上一些健体的灵药,应该能在明日天亮之前醒来。”
医修庆幸时愉的病情并不严重,还在他能医治的范围之内。
否则从尊主这般神色来看,若是一些他无从下手的疑难杂症,尊主少不得动怒。
褚枭点头,示意他们下去准备。
而他兀自在床边站着,头顶上咒术控制的悬青灯将他的影子投射到地上。
因为之前帐内燃起的那场大火,许多其他的摆设受到波及,都已经被清走,现下还没补齐。
这样一来,更显得这帐内空旷,而他背影孤寂。
若是现在有人看到他此时的表情,一眼会惊讶一向暴戾桀骜不驯的苍境主脸上竟是带着落寞的迷茫。
他在此刻才像是一个只有几百岁未经太多人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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