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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干……我不干……”
韦晃不住颤抖着。
耿纪眼珠一转,反倒笑了:“都说你韦晃乃一无用之人,想巴结曹操都巴结不上,我原先不信,今日才知不假。
也罢,反正肺腑之言都对你说了,你不妨向曹贼告发我,说不定还能换来富贵呢!
只盼你日后高官得坐、骏马得骑,荣归故里时好好向关中父老夸夸口,说说你是如何出卖同乡博取功名的!”
再窝囊的人也有三分气概,这话韦晃听来如刀子扎心,摆手道:“你也忒小觑韦某了。
罢罢罢,你要如何我一概不问,只莫对我言。”
耿纪暗甩一把冷汗,但要掩曹氏耳目必须有韦晃参与,无论如何都要拉他下水:“痴人,目光放远些。
曹贼年迈久不立储,其实危险得紧。
去年远征汉中半途而废,空留夏侯渊一莽夫坐守;前不久张郃又被张飞击退,长此以往汉中焉能保全?况马超已投蜀中,此人素得雍凉羌氐之心。
咱只要抓准时机控制许都,传檄关中豪杰一并举兵,那时刘备兴师汉中,马超招旧部于西凉,加上羌氐群起响应,关西之地立时非曹氏所有。
青徐沿海臧霸、孙观等将拥城自治,本非曹营嫡系,西南诸郡蒯祺、申耽之辈也未尝甘于顺服。
再说江东还有孙权,众志成城何愁曹贼不败?”
说到这儿耿纪手托须髯,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莫看你我现在无权,那时不一样了。
进可征讨河北诛灭曹氏,退可迁都长安保守乡土;成可执掌朝纲号令天下,败亦可将天子转献刘备,不失功勋封侯之位。
这并非险途,乃是康庄大道,韦兄不动心吗?”
耿纪这番算计不可谓不深,分析时局不可谓不精,但也暴露了真实嘴脸——曹操欺君篡国固然有悖纲常,耿纪又何尝是善类?方才那些君臣大义的话都是虚言,他反曹其实是出于仇恨和野心!
“不、不……”
也不知韦晃听进去没有,只一个劲摆手。
耿纪还欲再言,却见王必已带着金祎转回,忙嘱咐道:“我突然告知,你心中难免恐惧,没关系,你回去想想,咱改日再谈……”
说话至此王必已不甚远,耿纪倏然变作笑脸,提高嗓门拱手道,“王长史,一向未会别来无恙?”
王必虽与耿纪无甚话说,但面子上总需过得去,抱拳还礼:“耿公客套了。”
耿纪故作关切之态:“长史方才带的兵呢?怎只剩这四五人?”
“我派给陈群二十小卒,护卫他们以防不测。”
“长史真是热心人。
不过您肩负国都安危,倘有不逞之徒行刺可非小事,您身边得多带兵啊!”
王必回头一指金祎,笑道:“有德伟在旁,料也无妨。”
“最近时气不佳,王长史身体可好?”
耿纪指了指呆坐的韦晃,“韦公这会儿就有些不适。”
王必兵胁百官自非粗疏之人,早察觉韦晃神色不正,听耿纪一说信以为真:“难怪脸色苍白,受寒了吧?”
韦晃心内慌张,强挣着点点头。
耿纪岂容他说一个字,忙插话:“最近时令不佳多人染病,前日潘右丞病逝,今日韦公又受风寒,王长史也要注意身体,魏王还依仗您呢。”
他说这话时诚惶诚恐,真似发自内心一般。
“蒙您关照。”
王必还挺领情,“野外阴湿二位不宜久留,在下还有差事,先行一步。”
说罢回头招呼亲兵。
“送大人。”
耿纪又施一礼,却瞟向金祎,挤眉弄眼轻轻招手。
别人招呼金祎未必肯应,但耿纪是同乡长辈,焉能不理?向王必请示:“既然韦公不适,我留下照顾他老人家回府吧。”
王必也没在意,只点点头,带兵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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