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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不论场合、不论身份,敢公然直呼他小名的只有一个人——许攸!
放手一搏
“哎呀!
来的可是子远贤弟吗?”
曹操大喜过望,连鞋都没顾得上穿,赤脚奔出帐篷。
许攸被当成细作拿住,绳捆索绑跟个粽子似的,还被四个兵丁押着,一见他出来了,撇撇嘴道:“哎哟哎哟,还叫贤弟呢……你弄错了,我是奸细。”
“子远肯来,吾事就矣!”
曹操知他素来傲慢凌人,连忙过去作揖,“你别跟我玩笑了……松绑松绑!”
“且慢……”
许攸不紧不慢道,“你军中这些小子可口口声声说我是奸细,你看着办吧。”
曹操一门心思要向他打听袁绍军机,赶紧帮他发作:“谁说许先生是奸细?都给我掌嘴二十!”
这帮当兵的才冤呢,竟抓了一个活祖宗来,不敢违抗命令,由许褚带头都噼噼啪啪扇自己耳光。
曹操亲自趋身为许攸解绳索,却半天弄不开,细看之下才发现结的都是死扣,想必这家伙不老实,又取过兵刃割了半天,这才把他放开。
许攸活动活动胳膊腿,这才作揖道:“公乃朝廷砥柱,吾乃一介布衣,何必谦恭如此啊?”
曹操听他话是好话,却带着点儿酸溜溜的味道,笑道:“咱们是老朋友了,岂能以名爵分上下?”
说着话紧紧拉住他的手,“走走走,咱们进去叙叙旧。”
“等等!”
许攸扭头问许褚,“我的剑呢?还有马呢?”
许褚虽瞧他不顺眼,但看在曹操面子上还得忍气吞声:“大帐里又不能骑马,我替先生收着便是。”
“你可别给我弄丢了。”
“您那破剑劣马谁稀罕啊?”
许攸一瞪眼:“放屁!
我打袁营出来就剩这点儿家当了,岂能便宜别人。”
四十多岁的人了,为人处事还这般刁钻,曹操听着不像话:“诶诶诶,这点儿小事就别计较了,我营里战马多的是,回头子远想要哪匹牵哪匹。”
这才拉着喋喋不休的许攸进了大帐。
许攸还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到了曹操卧榻边。
有亲兵进来点上灯,曹操紧挨着许攸坐下,这才顾得上仔细打量他——许攸还是那副丑模样,一对肉梗子眉毛更稀疏了,瘪鼻子大厚嘴唇,七根朝上八根朝下的老鼠胡须,只那双又圆又亮的大眼睛透着精神,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眼角添了几道鱼尾纹,面颊也多了几块灰斑。
穿着灰黑色布衣,却弄得浑身是土,发髻蓬松一脸晦气。
曹操心中暗笑:看你这副德行,八成因为什么事惹恼了袁绍,逼得走投无路才来找我吧!
曹操所料不错,许攸确是因为与袁绍闹翻了才来的。
他自跟随袁绍以来,创业河北倒也尽心尽力,可是傲慢自大又贪爱财货的毛病却始终改不了,仗着袁绍的宠信问舍求田招权纳贿。
后来袁绍势力扩大,河北的豪族士人都来投奔,尤其是冀州第一豪强地主审配给袁绍当了军师,他岂能容忍许攸这个外乡人在自己的地盘强占田园掠夺财货?故而两人暗地里较劲,相互使绊子已经好几年了。
前番曹军突袭韩猛,烧了大批粮草辎重,袁绍派审配回河北筹备再运。
审配到邺城后趁机报复,以欺压良民、霸占土地等罪名把许攸的子侄都抓了起来,还写信至官渡历数他种种罪过。
恰逢许攸向袁绍献计二次奇袭许都,袁绍非但不纳,又取出审配书信痛骂他一顿,将之贬为军吏待罪从军。
许攸越想越憋屈,料想即便战胜曹操,自己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不了,有审配从中作梗,欲救家眷子侄更是不可能,一气之下离开袁营来投曹操。
许攸料定曹操欲破袁绍,必会礼待自己,索性把架子端足,撇着嘴满脸傲慢道:“我这大老远来的,还饿着肚子呢,你给我弄些吃的吧,我先歇会儿。”
说罢往卧榻上一躺,绝口不提用兵之事。
曹操正有求于他哪敢得罪,就容他占了自己卧榻,赶紧命人准备吃食。
不一会儿的工夫,热气腾腾的汤饼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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