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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里石头本来就滑,这群孩子你揪着我,我拽着他,稀里哗啦翻一倒就是一大片,也顾不得滚了一身泥、呛了几口水,勉强爬起来接着瞎比划。
毕竟曹氏是官宦人家,子弟里有小一半是念书的,自比不了夏侯家是庄户出身,工夫一长就渐渐招架不住了。
夏侯家的孩子则越打越来精神,尤其是夏侯渊,横冲直闯挥着小锤子般的拳头,挨上就是一溜跟头。
不多时曹家孩子大多被赶上东岸,只剩下曹仁、曹洪几个还在河里翻腾。
最后曹仁见大伙都打散了,只得带着“残兵败将”
狼狈不堪地逃上岸来。
夏侯廉自鸣得意,第一个蹿到大槐树上:“我们赢啦!
以后这块地方是我们夏侯家的啦!
曹家小子,以后不准你们再来!”
曹家孩子们扫眉吊眼、垂头丧气、拖泥带水地又聚拢起来,有的额头青肿、有的衣服扯破了、有的滚了一身泥、真有年纪小眼窝浅的一个劲抹眼泪。
曹洪还不服不忿的:“你们这帮废物,怎么都不肯卖力气呢?照这样下去,他们这帮小王八羔子还不得跑到咱墙根底下撒尿?这还了得!”
“还没出力,我揍倒了俩!”
“他们仨人打我一个呀……”
“我牙都打活动了。”
“我腮帮子都打肿了。”
“过了今儿还有明儿呢,咱们走着瞧……”
众孩童歪歪唧唧正抱怨着,却见阿瞒站在一旁捂着嘴乐,衣服干干净净连道褶子都没有。
曹洪憋着一肚子火正没处撒,瞧他如此嘲笑,抢步上前喝问道:“阿瞒你还笑,方才你跑哪儿去了?”
“我在树后面蹲着呢。”
阿瞒笑呵呵道。
“你……”
曹洪挥起拳头就要打。
曹仁一把就拦住了,他是有心眼的,阿瞒是曹家顶梁柱曹腾的长孙,而且他爹曹嵩是养子,所以这里面有三分客情:“洪儿,不准跟哥哥动手,有能耐跟夏侯渊玩命去,别在这儿窝里斗……阿瞒,叫我怎么说你好呀?论岁数你比我们都大,论见识你比我们都多。
虽说咱不是一块儿光屁股长起来的,那你也不能看着兄弟们挨揍呀?哪怕你伸过一拳踢过一腿也不算白了咱们兄弟呀。”
“为了一块地,值得这么闹吗?”
曹仁却一脸认真:“一块荒地虽算不了什么,可咱家多少辈的人却是攀在大槐树上玩大的!
你爹不也一样吗?这要是叫夏侯家的小子们抢去了,咱还有脸吗?”
阿瞒一怔,他可没想到这小小的玩耍之地还有这么大的意义。
“阿瞒,你要是有种,明儿带着兄弟们把他们臭揍一顿,咱把地盘抢回来!”
曹洪又扯开了嗓门。
哪知阿瞒不气不恼晃悠着小脑袋道:“你看那夏侯渊人高马大的,胳膊大腿比我们粗好几圈,能打得过吗?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是不去做的。”
“软骨头,呸!”
曹洪狠狠白了他一眼。
阿瞒却笑道:“有力使力,无力咱们使智。
你们别着急,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一定想出办法把这块地方再夺回来。”
说罢丢下面面相觑的兄弟们,赶忙往家跑。
可是紧赶慢赶还是迟了,曹胤早就醒了,攥着戒尺正溜溜达达在院门口等他呢。
夏侯兄弟那顿打他藏了,可眼前七叔这顿打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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