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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突然连名带姓地喊她,岚琪怔然听着,“太医说女人生子都是在生死一线的,我若熬不过去,胤禛就是你的了。”
岚琪抿嘴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而皇贵妃吃力地大口喘气,又说:“如果我真熬不过去,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胤禛,不要让他受委屈,不要让他被兄弟欺负,我的儿子,必须是最优秀的,他一定会是最优秀的皇子。”
这番话说得仿佛皇贵妃才是四阿哥的生母,而岚琪只不过是个将来接手的养母,也许平日里岚琪会为此难受,可现在眼前这个人正在生死边缘,她是因为太爱那个孩子,才会说这番话,岚琪不仅不会在意,更为皇贵妃对孩子真挚的爱意而感动,连连点头说:“嫔妾听您的,可是娘娘,四阿哥那么爱您,您舍得留下他一个人?生孩子又不是上断头台,没那么吓人的,嫔妾在外头带着四阿哥,等您的好消息。”
皇贵妃满面不耐烦的情绪,仿佛很不放心把胤禛交给岚琪,仿佛很不甘心就此一命呜呼。
岚琪还没走到门外时,就听见皇贵妃那么虚弱了还在呵斥产婆几人:“好好帮我把孩子生下来,不然你们也别想活了。”
听见这些,岚琪竟是莫名觉得安心,皇贵妃还有这股子精神,该是出不了什么大事,而她一出来,胤禛就找上来问:“德妃娘娘,我额娘怎么了?”
岚琪安抚他:“娘娘要给四阿哥生弟弟妹妹了,四阿哥随我一起等着可好?娘娘让您等她的好消息呢,四阿哥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小家伙却牵着岚琪的手往偏殿走,一面认真地说:“弟弟妹妹都喜欢,额娘没事就好了,额娘好辛苦。”
岚琪心里酸溜溜的,她多希望儿子也能这样来疼一疼自己,可又为此感到十分欣慰,她的胤禛那么善良可爱,皇贵妃自己脾气不大好,却把儿子教得这么好。
早先那么多的人怀疑她,更时不时挑唆彼此的关系,皇贵妃到底争一口气,没让那些人看笑话。
荣妃瞧见岚琪出来,赶紧拉到偏殿里坐了,不等问皇贵妃怎么样,先问岚琪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她笑着说:“皇贵妃娘娘都那样了还有力气骂人,我当然没事了。”
“她骂你了?”
荣妃讶异地问,“骂你做什么?”
岚琪笑道:“骂我做什么,是骂产婆们手脚笨,警告她们小心脑袋。”
荣妃啧啧道:“到底是娘娘,换作旁人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有心情责备下人。”
之后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里头也没有要生的动静,只知道皇贵妃越来越虚弱,已经无力再像先头那样训斥旁人。
而胤禛也伏在岚琪的膝头睡着了,但刚要让乳母把四阿哥带走,轻轻一碰他,小家伙就醒来紧张地问:“额娘好了吗?”
岚琪唯有继续亲自照顾他,再后来佟夫人连夜进宫,皇贵妃有了亲娘在身边,不再那么彷徨害怕,虽然痛苦总还算顺利。
岚琪和荣妃在外头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荣妃正劝她回去休息时,里头终于传来婴儿的啼哭。
两人都是面上一喜,但旋即又紧张地冷静下来继续等消息。
胤禛睡眼惺忪地醒来,听见婴儿的啼哭,仰着脑袋问岚琪:“德妃娘娘,是我的小弟弟吗?”
内殿里有宫女跑出来传消息,欢喜地说着:“皇贵妃娘娘大喜,生了个小公主,母女平安。”
荣妃和岚琪都舒口气,荣妃反复问:“娘娘的身子没事吗?”
“太医说累虚脱了,没有产后大出血,也没有脉搏紊乱,二位娘娘放心。”
宫女说罢就折回去,里头手忙脚乱处处要人,直又忙了大半个时辰才停当下来。
荣妃和岚琪领着四阿哥进门,皇贵妃正躺在床上阖目休憩,睁眼看到他们进来,看见胤禛扑向她,孱弱苍白的脸上便露出温和的笑容,轻轻摸着胤禛的脑袋说:“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额娘要生气了,赶紧去睡觉。”
“额娘您还疼吗?”
胤禛望见母亲脸色如此差,小孩子也懂什么是生病,眼泪汪汪地揉搓着皇贵妃的胳膊,心疼地嘀咕着,“额娘不要疼,我听话。”
佟夫人抱着襁褓过来,俯下身子给胤禛看,笑着说:“四阿哥瞧瞧,这是小公主,是四阿哥的小妹妹。”
胤禛稀奇地看着双目紧闭的小婴儿,甫出生的孩子还不大好看,他微微皱眉头,童言无忌地说:“妹妹不好看,没有额娘好看。”
屋子里人的都笑了,皇贵妃哄了他几句就让人把孩子带走,再见荣妃和岚琪上前来贺喜,竟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望着大腹便便的岚琪,明明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还撑着一股子骄傲说:“我和胤禛就是母子的缘分,谁也拆不散的,你赶紧回去吧,挺着肚子在我这里晃,有什么事皇上要赖上我了。”
荣妃拉了拉岚琪,实则岚琪也不会顶嘴反驳什么,皇贵妃若不这样,她们才要奇怪了。
两人道喜后便退了出来,荣妃吩咐了青莲一些事,又派人往慈宁宫、宁寿宫送消息,最后亲自把岚琪送回来,看着她老老实实躺回去才安心,笑着说:“皇贵妃娘娘的话不错,你若有什么闪失,皇上连我也要赖的。”
岚琪嗔她:“姐姐也欺负我不成?你也辛苦,赶紧去歇一歇,明日还要去慈宁宫、宁寿宫两头跑。”
荣妃疲倦地撑着腰叹息:“人家说能者多劳,我这样笨的,怎么也成天忙忙碌碌。”
看了眼岚琪说,“再过几年,帮帮我吧。”
岚琪笑而不语,让环春送荣妃离去。
等环春再回来时,岚琪已困倦得快睡着了,她静悄悄地放下帐子,却忽而听主子说:“皇贵妃的这个公主,太医也说是活不长的,她倒是不怎么悲伤,她这样,皇上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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