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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喝多了已经歇下,她本想偷偷看儿子一眼,却遇上了德嫔和戴常在。
天知道,她生了儿子这一年多里,统共就远远瞧见过儿子两次。
说出去都没人信,做亲娘的,连儿子长什么样儿都没印象。
今天被请来吃饭,说是几位有子嗣的妃嫔受邀,但太后又根本没把她当胤祺的亲娘看待。
她跟着旁人不远不近地看几眼,心里头翻江倒海地想哭,却不能表露。
岚琪看着她,心里是可怜的,都是做娘的人,戴常在还偶尔能去阿哥所瞧瞧,宜嫔则是完全被隔离开。
可她也记得那拉贵人的事,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翊坤宫姐妹俩脱不了干系。
岚琪不是神佛菩萨,还不至于动不动就心软慈悲,只当没事继续走。
步出宁寿宫大门,前后脚的工夫,天上已经开始飘雪了,都笑着说要快些走,不然路上湿滑走夜路危险。
而宜嫔是最远的,桃红催她两次,她却还是站在宫门前。
岚琪这边已经压轿要上去,突然听见哭声,转过来瞧,宜嫔竟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捂着嘴大哭。
边上桃红几人吓坏了,纷纷上去搀扶,桃红一直说:“娘娘您醉了,喝了一整壶酒呢,能不醉吗?你们快来搀扶……”
可是宜嫔却挣扎着躲开,依稀听见她在哭:“我想看看胤祺,让我抱抱他好不好?我不想回去……”
环春凑过来岚琪身边,轻声道:“主子,咱们回吧,别惹麻烦。
那是太皇太后的旨意,太后都不能违逆,咱们能有什么法子?”
岚琪不在意地笑道:“你怕我心软?那拉氏要杀我,要闷死胤禛时,谁来心疼我们母子?”
说罢头也不回地坐进轿子里,也叮嘱戴常在别凑热闹。
两乘轿子很快离开,各自回宫。
永和宫很近,眨眼工夫就到了。
岚琪才落脚要进宫门时,瞧见前头匆匆忙忙有小太监跑来,遇见了立定就屈膝禀告:“皇上喝醉了。
李总管让奴才来禀告,说万岁爷今晚不过来,问德嫔娘娘能不能去乾清宫。
裕亲王已经离宫,皇上现在醉得有些厉害,您这边若能去,李总管立刻再派轿子过来。”
“你去告诉李总管,我准备一下就过去。
皇上醉了不要急着给他喝浓茶,那没用。”
岚琪吩咐几句,便匆忙回去洗漱准备。
等她收拾妥当,李总管果然派人来接了。
再出门时已然下起鹅毛大雪,等轿子匆匆赶至乾清宫,岚琪再下地时,已经能在积雪上踩出嚓嚓声响。
李总管将岚琪引至暖阁,她在门前脱了厚厚的氅衣,暖阁里温暖如春,进门就觉得浑身发热。
可她急着进来瞧瞧玄烨怎么样,却见皇帝立在桌前,手里挥毫泼墨地在写大字。
走近了就有扑鼻的酒气,看不出是微醺还是酣醉的人,猩红的双眼暧昧旖旎,朝她伸出手说:“过来,和朕一起写字。”
满桌红纸铺陈,红纸上用金沙写的大字,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绕过书桌被皇帝揽入怀,便见一张张红纸上,金灿灿的“定、平、昌、盛”
等字眼。
心知皇帝是有高兴的事,脸颊边扑来旖旎的酒气,玄烨说:“朕以为要等十年,等十年也未必有结果,可如今才八年。
八年里朕失去了赫舍里皇后,可朕又有了你。
这八年里,你一直在朕的身边……”
岚琪心底默默计算八年,从康熙十二年起,皇帝是在说平三藩?她欣喜地问:“皇上,云南也大定了?”
“快了快了。”
玄烨兴奋地呢喃着,左手箍紧了岚琪纤柔的腰肢,右手握她手共捏一支笔。
岚琪忙掀过一张大红纸,就听见玄烨含笑问她,“写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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