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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随便捡了个词,第一次嘴角与眉头止不住地向下坠。
“如果按照你教我的,我们这应该算偷情。”
“错了。”
黑泽阵用糖堵住对方的嘴巴,颇为无奈地抬头,却发现了男孩难看的神情。
“你在……生气?”
少年有点不可思议地问。
他知道男孩缺少很多常识,与其说是被保护的太好,还不如说是他根本就没有原先认知里的其他情绪。
男孩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不知道剧烈运动后汗水的咸腥。
他能用各种晦涩的名词与数据去描述人体,却不知道四季的变换,更无法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在第一次落泪后男孩甚至会笑着将泪水捧到黑泽阵面前邀他共赏。
简直就像是……一具精致的人偶。
男孩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先是一怔,在恢复回眉眼弯弯的常态前抢先道:“这是叫生气吗?”
男孩又笑起来,仰着头做鬼脸一样拉扯着自己的脸颊,“我这是在生气吗?”
他又用那种饱含期待的神情盯着黑泽阵,这让沉默寡言的少年多少有些不适。
但黑泽阵没停顿太久,少年深吸一口气,向下递上他的左手,让男孩牵着。
在他仅剩的有关母亲的回忆里,每当他父亲皱起眉头,那个温柔的女人就会柔柔地靠在他们身上,牵起他们的手,在壁火前轻哼歌谣。
黑泽阵不会唱歌,也不能越过这道墙去拥抱男孩,所以他选择牵起男孩的手。
他在这些天长出来的枪茧有些磨人,闹得另一只手止不住向后撤。
黑泽阵看着对方:
“这叫平静。”
他是一个很尽责的老师,可惜学生不太认真,总是会捕捉到一些其他东西,继而放弃学习。
黑泽阵其实是有点高兴于这种三心二意的。
——这代表男孩不能将这种模糊不清的东西投射到其他人身上,哪怕再次捧着泪水站在某个人身前,哪怕哽咽地说出“伤心”
,男孩还是会笑着,漫不经心到痛彻心扉。
没人能懂他的意思,只有我。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联通他的电台。
只是一个只属于我的人。
黑泽阵这样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我们能逃得掉吗?”
男孩终究还是问了出来,这几天他一直在为此烦恼着。
“没事的。”
黑泽阵回答。
有关逃跑的一切他都已经打点好,不管男孩究竟是什么身份,是人是鬼是试验品还是个圈套,他都要带着对方走。
于是少年认真地说:“只要你来找我,我就能带你走。”
哪怕这只是一个专门针对他的火坑。
少年捧住对方的面庞,那张向来刻薄冷漠的脸上骤然绽出一个笑。
他也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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