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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陆琮又测了一次体温。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楼下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起初他以为是高烧烧出了幻听,但很快,他反应过来——
不是幻听,是林想起千真万确地开了他家的门锁,进了他家的门。
陆琮少见的慌了。
他怎么能忘记,林想起一直有他家的钥匙。
拖鞋软绵绵的踩地声并不大,但陆琮听得很清楚。
他甚至可以根据脚步声的走向,判断出此刻的林想起在玄关换了鞋,正从客厅往二楼走来。
事情不受掌控,陆琮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快步走到卧室门后,将门反锁。
但奇怪的是,林想起的脚步声就停在卧室外。
他没有直接闯进来的意图,也没有敲门,甚至都没有开口叫陆琮的名字。
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外,与陆琮一门之隔。
陆琮蹙眉,感到有些不对劲。
属于林想起的呼吸声轻轻地响起。
一开始平缓均匀,不知从哪一刻,变得急促,混乱,甚至有些颤抖。
林想起在哭。
……
林想起上一次掉眼泪,是十四岁那年父母去世。
那天的林想起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无法呼吸,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是陆琮抱着他,生生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噩梦充斥的夜晚。
后来林想起就开玩笑地说,自己好像是把眼泪哭干了,从此都不想哭了。
可是现在,林想起就站在陆琮卧室门外,安静地,小声地,低低啜泣。
其实林想起也不愿意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突然哭起来。
只是,没有人在发现自己快死了以后,还能保持情绪稳定。
林想起冲动来找陆琮,就是因为他从医院出来以后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接受这个现实。
他的人生,在最高兴和最难过的时候,都会第一个想到陆琮。
所以他想也不想就跑过来了。
可是真的来到了陆琮这里,他又反应过来,这是没有意义的。
林想起在前所未有的迷茫中,忽然就很委屈。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自己的人生就变成死路一条了,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他立刻就想走掉。
可偏偏,房门在这时候打开。
林想起猛的和陆琮对视上,愣了两秒,随即条件反射地露出个笑来:“你在家呢,哈哈。”
他也不知道在哈哈个什么劲儿,明明鼻尖都是红红的,眼眶还挂着悬而未决的半滴眼泪,竟以为这样能糊弄过去。
他当然知道陆琮在家,他本来就是要找陆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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