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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贺之走进局长办公室,不声不响,只用一种有点复杂的目光望着对方。
“来来来,坐坐坐,正要找你呢。”
老沙搁下手里的保温杯,目光瞥到他眉骨的伤处,问,“好点了?”
“好多了。”
蒋贺之抬手摸了摸眉骨处那道疤,愈合中的伤口,还余一点痒。
“那人呢?”
老沙也是过来人,这小子前阵子为情所困的颓靡与失常,他都看在眼里。
蒋贺之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过往那段感情还有那个人忘个干净,自觉无爱一身轻,他站得更直挺,笑笑说:“人也好多了。”
“这就对了!
年纪轻轻的,打起精神干事业才是正经。”
老沙欣慰地点点头,又笑出了一脸慈蔼的佛陀相,问,“新湘军的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
“我正打算跟你汇报呢,上回送洪锐的遗体去莲华区殡仪馆,我们提前在必经路线上秘密设置了一些监控点,根据监控画面分析,又锁定了三个涉黑逃犯的位置,我们请莲华分局配合追逃,到今天为止,除洪兆龙外,包括江欢、颜双平在内的所有新湘军的骨干份子都落网了。”
停顿一下,蒋贺之叹口气,“可惜洪兆龙还是跑了,针对他的悬赏通告仍在发布中。”
“干得不错,还有你那个‘浪子回头’的线人表现得也很不错,你一直说他家庭困难,我们可以给他申请一点经济奖励嘛。”
沙怀礼人往椅子后背仰,更欣慰地摸了摸肚皮,“哎呀,拔除新湘军这颗扎根于洸州二十年的毒瘤,我也能安心退休咯!”
沙怀礼今年五十七岁,还能在人民公安的岗位上再发几年的光和热,可“退休”
二字他常挂嘴边,都成口头禅了。
蒋贺之细细打量着老沙,慈眉善目阔脸盘,实在是副很有福气的长相。
可他已向窦涛打听过,沙怀礼的仕途其实算不得坦顺,四十多岁了还是个刑侦大队长,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一飞冲天了。
多么蹊跷的成就,蒋贺之冷不防地问出一声:“沙局,你还记得石玥吗?”
沙怀礼瞪眼愣了一下,好像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反应不像是演的。
“96年发生了一桩少女毁容案,被人当街以汽油焚身毁容的那个女孩就叫石玥。”
蒋贺之停顿一下,“那件案子好像是你办的?”
这确实是老沙还是大队长时经手的最后一个案子,他抬起头,抻直肉嘟嘟的下巴,拖长了一个“哦”
字的尾音,表示自己想起来了。
“我去调了材料,可部分原始卷宗显示已经丢失,与三名嫌疑人相关的信息只有一份加盖了咱们局刑侦大队公章的情况说明,这好像……不太合理?”
蒋贺之隐隐觉得,这案子背后存在隐情。
“96年还是97年的时候,”
对方一提,老沙就全回忆起来了,“局里负责刑案立卷归档和保管工作的那位警员岗位发生了变动,他忘记了及时移交手头的卷宗材料,结果遭遇了盗窃,导致那两年里很多案子的原始卷宗都丢失了,那位警员后来也受了处分。”
“刑案的卷宗是什么金银珠宝吗?值得一个贼大费周章地跑一趟?”
蒋贺之不屑地笑了一声,“沙局,这个解释你不觉得太扯了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沙理所当然地生气了。
“蒋贺之,你把我沙怀礼当做什么人了?那是我亲手侦办的案子,绝对没有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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