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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样跟我说话!”
她甚至把脚上拖鞋摘下来,狠狠砸了过去,愤怒出离,“滚——你给我滚!
!”
裴逐灯也不开,在房间里、背靠着墙、怀抱这十几封信。
他蜷缩起身体,啜泣声不断,颤抖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因体内充斥着两股截然相反、彼此拉锯着的极端情绪,以至身体都仿佛不能承受,即将崩溃一般——这世界上怎么存在这样一个人?
——恨也是他、爱也是他。
——因也是他、果也是他。
“盛聿恒……”
缓缓地,裴逐闭着双眼、嗓音沙哑着,就仿佛在念一句不为人知的密语。
不知他在初见自己之时,是否曾感觉到崩溃破灭?又是否会怀疑自己成为一名律师的理想?
——而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
裴逐认清了这一点,心中却也更加苍凉可悲,缩在这墙角一隅,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遗弃——
但万万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如此千里迢迢地来爱一个“混蛋”
。
只不过……“混蛋”
自己,却不相信会被“爱”
,从而错失了这份……唾手可得的爱意。
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可婚礼却还是得参加——
但在酒席上,俞姿怒气未消,一直在说,“哎哟,我看这孩子算是养废了,什么态度跟妈妈说话……”
这一桌坐的,全都是娘家亲戚,也就是外公外婆、以及几位姨、舅。
几位姨全都在迎合着俞姿,还时不时瞥来一眼,“小裴这是像他爸了,哎哟,咱们这儿可没有那样脾气,那些苏北人哟——”
忽然,又有一杯酒,递到了面前来,“哎哎,小裴啊,舅舅问你件事儿。”
大舅也是油头粉面的长相,笑盈盈的,眼睛快挤没了,“你表弟快毕业了,弄到你们律所好伐?帮帮这个忙,舅舅敬你一杯啦~~~”
裴逐推了推脸上眼镜,淡淡道,“不行。”
“什么——”
大舅都惊呆了,眼睛一瞪,“舅舅都敬你酒了好伐,你个小辈、什么态度?”
可裴逐还是没什么表情,只伸出一筷子,夹了点青菜,他嘴角已经烂出了个大血泡,嗓音很轻,“我离职了。”
他大舅明显不信,很鄙夷微妙地瞥来一眼,“哦哟~~~都是亲戚,竟讲出这种话。”
倒是俞姿她明显一愣,“你说什——”
“啪”
的一声,裴逐将手中筷子,拍在了桌面上,目光径直坦荡,“我说——我离职了。”
偌大的酒席餐桌上,陡然寂静了一瞬。
缓缓地,他大姨、二姨仿佛看到什么笑话,嘴角不由向上挑起,“哎哟~~~你妈妈可经常说,你年纪轻轻、就年薪百万,怎么就舍得辞职了?”
俞姿脸颊陡然气红了,既不屑又不善地瞥去一眼,软刀子似的呛人,“是啊,我儿子就是优秀,年薪这么高,他都不放在眼里。
哪像某些人——撑死累活,赚那么两个铜钿。”
——刻薄、又自私自利,整个家族都仿佛模子印出来似的、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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