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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再次给他满上酒,并端起自己的碗:“征召你我去咸阳,用上了皇帝诏令和丞相府征辟令。
你我连官都算不上,不过是吏,怎么会有这么高的规格?某都受宠若惊了。”
他摇摇头,喝了一口酒。
萧何终于开口了:“某也想不透这事儿。
而且,你是皇帝诏令点名,不去都不行,还要全家进咸阳。
刚才郡史说得很清楚,你明天就要先行,然后郡里遣人护送你家眷入关中。
至于某还要好一点,丞相府征辟还是可以婉拒的。
只是,皇帝和丞相,远在两千里外,如何会来关注我等一县的小吏?”
曹参打了个哈哈:“贤兄没注意到郡史向弟等宣读征召令的时辰吧,午时三刻啊,会不会是我等暗助刘季的事情发了?”
萧何听曹参这么说也笑了:“要是这事儿,还召我们去咸阳干什么,直接在县府,或押到郡府,问罪论刑就是了。”
曹参嘿嘿一乐:“这是自然,小弟就是看到贤兄总皱着眉头说个笑话罢了。
这事儿你我都是猜不透的,乱猜也没用,所以兄不要皱眉头了。
大兄本来操心太多就显老,还不到五十的人看上去都似老翁了。
而且,为弟不去咸阳都不行,大兄想去不想去都行,要说弟应该比兄更忧心才对。”
萧何终于舒展了眉头,喝了一口酒:“你啊,天性豁达。
要说咱俩都好读黄老,为兄还真没有你参的透彻。”
曹参笑笑:“不豁达又如何?既然猜不透,索性不猜,顺其自然。
皇帝要弟去咸阳,为弟就去咸阳。
到了咸阳,自然会知道为什么要弟去。
倒是贤兄,愿不愿一同去咸阳呢?”
萧何再次沉默下来,只是喝酒。
曹参舒展了一下腰身:“要让弟建议,兄应去。
丞相府征辟,兄哪怕在丞相府同样做个小吏,也比在如此小县中更有机会一舒心中抱负,而且丞相府如此郑重,没必要二千里外征辟一个小吏到咸阳还是做小吏。
我等平日总是私议秦法的严苛、议论徭役的深重,而朝堂上的那些皇帝近臣都是老秦人,根本不知六国状况,只知顺从皇帝严法重役,也习惯于秦法。
兄若与弟同往咸阳,或有机会让这些人了解一下故六国人的真实情况。”
萧何又沉默了一会,自己给自己盛上酒,却不接曹参的话头:“你觉得,现在的山东局势如何?”
,!
曹参听了萧何的话,一改刚才轻松的态度:“贤兄,从刘季隐入芒砀那时候,这关东之地,就已经不稳了。
我等眼界不宽,看不到他郡状况。
刘季虽然貌似痞赖,但我等都知其胸有丘壑,且为亭长后做事认真。
他都因纵放刑徒不得不逃隐,实是关东各郡已不堪负的征兆。”
萧何深深地叹了口气:“为兄主要担忧的并不是丞相府为何征召,无论丞相府因为何故相召,必有其缘由,只要去了咸阳便知。
兄所犹疑的,是在这等局势下,去咸阳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为兄担心,你我去了咸阳,就绑在大秦的战车上了。
如果天下局势变化,我等是否还有机会投身其中为百姓为谋呢?”
曹参警惕的站起来,走到门前向外望了望。
这里虽然是单间,可与外面开间相隔的只是一道门帘。
看到外面并无他人,只有沛嘉坐在门口打盹,才重新坐下:“贤兄,这话只能我们私下说说,不然就是谋逆的罪名。”
端碗饮了一口酒后,他又说:“兄此话之意,是不想去咸阳了?兄素有大才,与弟一向纵论天下,此一机会也,兄要放弃吗?”
萧何仍然是满脸的犹豫不决,突然间苦笑了一下:“你是不能不去的,如果某也去了咸阳,那刘季那边,又有谁能照应呢?他的日子,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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