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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恭:“……”
怎么脸上突然一凉?有东西在他下巴上抹过,他怕她真提刀削自己的脸,登时睁大了凤眼,去瞧眼前的姑姑,却只投进了、她满含戏谑的褐色眸光里。
而她手里只是抹药膏的木勺。
“你刚才跟幕僚唠嗑时,那话跟从土箱子里往出倒似的的,怎么到姑姑这里就一声不吭,疼也不吱一声?姑姑就长得那么不堪入目?”
高长恭听了这话,心底暗自掠过一丝讽刺,不由得抬起眼打量她。
小表姑二九的年纪,正是黄花盛放之时,虽有过忧岁城尸山血海初相见的一面吧,但眼下这姑娘马尾高束,身穿的乌衣大袖襦,勒出一杆窄腰,乌黑的青丝勒出白净的脸庞,只散落了几缕碎发、托着一张娇艳欲滴的面容。
那张脸不说多倾国倾城,也是不错的皮相,怎么也轮不到“不堪入目”
,她怕不是在嘲讽他!
可她眉眼间流转着坚毅的光,巍然不动的贵气与世家女子无异,却又多了几分沉静自持。
不像在挤兑他。
甚至在面对他的沉寂不语时,也能自己找补,自说自话道,“行了四侄子,既然你不待见姑姑,我也不讨你嫌了,做完本职工作就撤了。”
随后,她明明在给他上药,目光落在他脸上,眼神里却并无对他的留恋,像是若有所思,像是心有所属,像是随时可能起身、奔赴别处。
要说刚才四侄子只是有些心软,此情此景,他便连手脚都软了,高长恭甚至心头‘腾’地、蹿起一簇火来,想质问她竟敢走神!
在想什么?旋即又意识到,自己逾越的有失分寸了,他以什么身份什么位置质问啊?她别说走神,就算走人也不关他事,非他所能控制的。
他不动声色的抬手挡开距离,掩饰心口怦然。
高长恭的一对凤眸生的极大,双眼皮的褶皱优美又肉实,更衬得眼睑的线条流畅又锐利,黑褐色的瞳仁、犹如黑曜石一般淬亮坚定。
没有凛然杀气的领军高大哥,彼时居然像极了幼兽,那双委屈顺从中带着惊慌隐忍的凤眸,正在颤栗着纤密的鸦羽长睫,眼睑泛起微红,直看得人兽心大起。
偶尔四目相撞了,被小姑姑回以温和宽慰的一笑时,高长恭没由来的,觉着自己像她屋里柔弱不能自理的娇夫,只会被妻主拿捏压迫,这种弱势之感让他如临大敌,浑身不自在。
而后这姑姑居然若无其事的,拧身儿要去找五侄子,说要瞧瞧他家温柔壮士情况如何了。
不行的话,她晚上就宿在那头,方便夜诊。
“是为见五弟找的借口么?姑姑那夜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有些说不清道不楚的捻酸,顺唇齿溜了出去,他心头一震,也被自己的直言不讳吓到了。
他继而想到,自己是因为她曾澄清与五弟清白,又与自己有梅花之约,他问一嘴……也是为着表姑姑的清誉着想,不算逾矩吧?:()一裙反臣逼我当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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