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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夜,他回到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幽暗的房梁,过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黑锅听到陈实房里传来声音,不由侧耳倾听。
“爷爷,不用担心我,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黑锅有些疑惑,爷爷明明已经出去了,陈实在和谁说话?
它连忙站起,悄悄顶开陈实的房门,向里面张望。
“爷爷,我不是废人,我不会再犯病了,我会好起来,我会考上秀才,考中举人。”
床上,陈实睡的不太踏实,说着梦话,“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不喜欢爹,我又没有见过他,爷爷不要把我送人好不好,求你了……爷爷别把我送人,我会好好孝顺你……”
黑锅看了一会,陈实翻身睡过去,不再说梦话了。
黑锅上前,帮他盖上被蹬掉的被子,悄悄出门,叼着门环掩上房门。
第二天一大早,爷爷便束好了车,准备出门,陈实有些紧张,询问道:“爷爷哪里去?”
“去县城买药,家里的药吃完了。”
陈实想了想,道:“爷爷昨天晚上做的那顿饭之所以好吃,是因为家里没药了?”
“嗯。
我下午回来,别乱跑。”
老爷子坐在车上,拿着罗盘,吩咐道,“若是饿了,就饿一顿,晚上给你吃好的,从县城捎回来的。”
陈实很是期待。
木车骨碌骨碌出村。
陈实出去祭拜干娘,又修炼一会儿,果然饿得很快,于是勒索玉珠家的鸭子几个鸭蛋,又偷了些甜薯和一个西瓜,吃饱喝足才返回家中。
黄坡村的干娘坐在树上,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手里拿着一個红彤彤的果子,向他招手。
“趁爷爷不在,便想毒死我是吧?”
陈实冷笑,返回房中,寻出笔墨纸砚,打算画些符箓偷偷卖钱。
“黑锅,咱们是不是好哥们儿?”
陈实一只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的靠近大黑狗。
黑锅警觉的向后退去,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
陈实扑上前去,图穷匕见,露出藏在背后的小刀,叫道:“好兄弟就应该为好兄弟两肋插刀……怎么不插我?我的血没有你的血香……我画符卖些钱,咱们平分如何?”
他正在与黑锅搏斗,打得鸡飞狗跳,突然剧烈的敲门声传来,接着大门被推开,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闯了进来,身上穿着粗麻布衣裳,脚上一双踩得磨平底的草鞋,看到一人一狗正在扭打,不由怔住。
“是陈符师的家么?”
那汉子迟疑一下,道,“我们村出事了!
闹邪祟,丢了好几个孩子,求陈符师帮忙除邪!”
陈实放开狗,爬起来,向那汉子道:“我爷爷去了县城买药材,下午才能回来。”
那汉子露出失望之色,叫苦道:“这如何是好?若是等到下午,只怕人都死了!”
“那个……为你们除邪,有报酬么?”
陈实眼睛亮晶晶的,呼吸也有些急促:“有银子么?”
那汉子迟疑一下,取出三四块指头大小的碎银子,约莫有五两左右,嗫嚅道:“我们黄杨村上下,只凑出这些……”
陈实一把抢过银子,攥在手里,笑道:“我爷爷是陈符师,我也是陈符师。
你这笔生意,我接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拾好行头便跟伱过去!”
那汉子目瞪口呆,只见陈实兴冲冲的进了屋,那条黑狗也跟了进去。
只听屋子里传来狗叫和那孩子的声音,像是对话。
“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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