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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倒也派了个郎中来给容秀才诊治,奈何药石无用。
后来容娘子在同乡的帮助下,又去找了金俨寺的僧人看诊……僧人说,容秀才命本不该绝,是因为庸医开出了虎狼之药,才贻误良机,如今已经回天乏术,快回家去吧,好吃好喝罢!
果然,容秀才又苦捱了一个多月,终于撒手人寰。
说到这儿,容娘子哭成了泪人儿。
宁聿娴也听明白了——恐怕那个郎中,也是投靠了林郎的庸医。
再想想容秀才,还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容娘子泣道:“我家夫君十六岁考上了童生,二十岁中了秀才,原本有机会展翅高飞,没曾想却因为林家派来的庸医,害了他的性命!”
“先前我家夫君还在书院里做事,个个月还能领有一份束脩……”
“他大病一场,我四处借钱医他。
如今他去了,我寡妇失业还欠着一屁股的债,又要养活三个孩子!”
“在这个节骨眼上,林家还要毁了租约来加我的租子!”
“这、这不是要逼着我去死吗?”
说着,容娘子又大哭了起来。
宁聿娴点头。
从商人唯利的角度出发,可以理解林府的做派——归根到底,就是容秀才已经死了,容娘子领着三个孩子,根本已经无利可图。
又仗着容娘子是寡妇,再无人替她撑腰,才要以加租子的名义赶了她走。
但——
宁聿娴不能认可林府的做派。
大户人家都讲究个福报,尤其林家在自知一派独在、还与勋贵派结怨,本身树大招风的前提下,竟然如此逼迫孤苦无依的寡妇。
宁聿娴想了想,问道:“那容娘子意欲何为呢?”
容娘子愣住。
说实话,她就是觉得很愤怒、又太委屈。
接下来要怎么做,她根本毫无头绪。
宁聿娴慢吞吞地说道:“要么就是和林府死磕到底,将那份租约按白纸黑字的内容继续下去,你那绣坊再开两年……”
说到这儿,宁聿娴顿了一顿。
她是在故意留出空白时间,好让容娘子再做思考。
果然,容娘子顺沿着宁聿娴所说的话,往下思考——对,如果她要求林府依原有的租约继续进行下去的话,就算她赢了,林府也有一万种法子让她退却。
譬如说,派出流氓地痞来骚扰她;还譬如说,下个订单给她又故意找借口为难、不付尾款。
那她的小绣庄,真的经得起折腾吗?她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她不能出事的啊!
这时,宁聿娴继续说道:“要么,就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但依着你现时的力量,想与林府对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除非,你手里有……”
说到这儿,宁聿娴压低了声音说道:“……能板倒林大人的证据。”
闻言,容娘子被吓了一跳!
凝思良久,容娘子沮丧地摇摇头,“并没有,就是我家夫君还在世的时候,也只能与林府门下的清客们说说话,根本就连林大人的面都见不着,就是有这样的东西,我家夫君也够不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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