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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轼睁开眼睛。
脸上有血,应该是刚才被荀辙打倒在地的时候,被地上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玻璃割到了,这里好像之前不小心被人摔碎过一瓶好年头的拉菲。
血把眼睛糊住,所有东西都是红通通的,而他的面前,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也没有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荀轼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之前还故作的平静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巨大的恐慌裹挟住了他,不,那不是恐慌,那就是绝望——她不会回来的。
怪物活该失去人所可以拥有的一切,因为怪物本来就不是人。
弗兰肯斯坦凭什么去爱?可他明明早就想好了这一切,才做了今天的事。
他就是想,他要做一个配被顾野梦爱的人,要去真正的忏悔,去认罪,而不是逃避,哪怕配被顾野梦爱的代价是再也没有顾野梦的爱。
他明明早就想好了的——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是会这么难过呢?心脏像是被凿了一个巨大的洞,哗啦啦的乌血在黑色的窟窿了流畅。
还有线在死死地缠着,越来越紧。
什么都没有了,他活该,确实,是这样的,但是……但是……“但是,”
荀轼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声音陌生得就像是别人在说话,“但是,还是好想小梦。”
“谁在喊我呢?”
突然出现的清脆声音让荀轼一下子僵住了。
在他能够反应之前,他忽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片怀抱像是静谧的夜,而她的手像是夜空中清新的蝉鸣。
顾野梦拿着要过来的医疗箱,单膝跪着,一边帮荀轼用酒精棉球处理着脸上的伤口,一边轻轻地说:“这就是你一直隐藏的秘密?”
荀轼的呼吸急促了:“……是。”
“那看来,我一开始的感觉确实是准确的——你真的是个一个很坏的疯子,”
顾野梦摇了摇头,“真可怕。
你无可救药了。
我确实应该远离你的。”
她一边说着轻蔑的辱骂,一边紧紧地抱住他,一边又把沾了满满酒精的棉球死死地往伤口上扣。
疼。
疼得要死,可荀轼却感觉生命在这种疼痛中复苏,好像新的息肉就这么快速地生长了起来,这种感觉,或许会被人命名为新生。
这是新生吗?“你为什么不也离开我?”
荀轼的声音有些模糊。
顾野梦笑了:“他们也没离开你啊,是我让他们走的,比如你爸。
因为我觉得,或许你也想一个人静静。”
“……”
“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野梦大大咧咧地说,跟往常一样,又自信,又满不在乎,带有顾野梦独特的标记,“当然,我自认为比你还是好一点……但是……怎么说呢?嗨,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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