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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高管事的吩咐,来给旧书房上锁,不过晚了半刻钟,不至于惹得世子这般不悦吧?
可世子爷只大步流星去,留下一句话:“别进畅和堂,今日先别锁。”
“啊?好好,小的明白。”
照壁瞎转悠那把铜锁的手一顿。
陆执方去了清夏堂。
院门处的婢女远远瞧见,手扣在腰上,朝陆执方恭恭敬敬一福身,“世子,大姑娘正在同太太问安,容奴婢先去传报一声。”
陆执方颔首,下意识瞥了一眼。
母亲喜欢将自己打扮得漂亮,连同身边用的婢女嬷嬷都喜欢选姿容好的。
那婢女润白无暇的一双手,同旧书房里少女触目惊心的掌心,对比得更刺目。
淑澜苑的人,怎么敢?
被打了藏着掖着,还糊弄他说是冻疮?
知道找母亲告发韩长栋,不知道找他告状吗?
旧书房里,每腾起来一个冒火念头,脑海里都有另一道声音似泼水降温,以全然旁观者的理智回答。
淑澜苑是主,她是仆,如何不敢?
不找借口遮掩,难道要哭诉?
她不会告状,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
她只是个丫鬟。
清夏堂的婢女从门内转出,请他入内。
母亲与陆嘉月在围炉煮茶,蓝雪跪坐在一旁,正夹起一只刚刚烤好的橘子,拨到嘉月那边。
几人其乐融融,笑意都挂在嘴边,将目光看向了他。
苗斐率先点了点对座,“来,坐下喝茶。”
陆执方问过安,撩袍跪坐下去。
小陶炉旁,一张素簪写满了字,半月沉江、金丝芋球、糖醋菊花……尽是素馔的名字。
祖母惯了每年正月茹素静修,为家里祈福,大房二房都会各派一人陪着,多数是府里的姑娘们或没有正职的小郎君,有时也是母亲和二婶这些儿媳妇。
陆执方看着那张素簪,静了几息,听见自己语气平淡得接近寻常:“母亲打算新年陪祖母静修?”
“去年叫你们这些小辈去,你祖母说小年轻心不定,人规规矩矩坐着,眼神都是浮起来的。
我正好秋冬补得多了,陪她老人家吃斋消消腻。”
苗斐抚了抚腰间,大厨房招了个擅做秋冬药膳的厨娘,补着补着,眼见着腰身都粗了几分。
陆执方长眉微蹙,似乎不赞同。
“有何不妥?”
“管事之位才交接,高扬处理府务,定然有多处要母亲把关的地方,母亲两头忙碌,如何兼顾?”
“这过去半月,高扬管得挺好的啊?”
“眼看腊月接正月,年关事多,不比往常。”
陆执方说的,苗斐也思虑过,想来大不了老夫人和管事房两处多点走动,“年尾年初是事情多,可是你祖母说了不要小辈去,我能有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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