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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到别家对峙一品国公夫人,却丝毫不落下风,这种底气,是岳父给的,你不得不承认。”
在云瑶缓过了神,正要发作之时,谢勋的话有如一盆凉水当头而来,浇了云瑶一个透心凉。
云瑶翻了个身,将整个脑袋埋进枕头里,闷闷不乐。
你们一个个都对,唯有她,做什么都不对。
铺着华美锦缎的案几上,白云香炉袅袅生烟,淡香袭入鼻间,谢勋顿觉通体舒畅。
谢勋坐到了桌边,颇为自在地倒了杯茶水,小抿两口,微眯了双眸,漫不经心地打量自家娇妻生活多年的私密空间。
镶嵌宝石的铜镜,雕刻龙凤呈祥的梳妆台,台上搁着一把看似象牙制成的扇子,还有零零散散的小摆件,一眼望去,珍珠玛瑙琉璃珊瑚不乏其中,随便哪一件,都抵得上寻常百姓好几年的口粮。
谢勋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内心已有定论。
在外刚正不阿,勤俭清廉的首辅大人,果真是个慈父,自己一件衣裳凑合着能穿上好几年,却把女儿宠成了真正的掌上明珠,生在富贵乡,天真不知愁,一腔过了头的正义感,爱憎太过分明,慧极,也亦伤。
一杯茶水入腹,润过了嗓子,谢勋望向仍把脸闷在枕头也不怕把自己憋死的娇妻,心下一叹,起身走过去,使了点劲将枕头抽走。
云瑶反应平平,转了个身,对着窗,就是不看他。
近日反复的梦魇,将谢勋的好脾气磨出来了,不过也只有对着云瑶,换个人,他是半点都不会惯。
“这位王子对中原文化十分推崇,尤以儒学法礼为甚,在军中颇有威望,治军也较为严明,对手底下的兵士有所管束,不会任由他们在外行凶惹是生非,可以算是胡人里难得的帅才,”
话音一顿,见云瑶仍旧没什么反应,曼妙的背影透着一股不可言喻的消沉低落,谢勋只得加重语气道,“凡事做最糟糕的打算是没错,可山穷水尽之时,也未必就是绝境,以你这闺友的心性,你也莫小瞧了她。”
郎君一席话,好似神棍一样,还能未卜先知,预测未来不成。
云瑶扯了扯红唇,不置可否,此时身心俱疲,也没多少力气再跟男人斗嘴了。
就在这时,连翘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探问:“小姐,姑爷,可备水洗漱?”
云瑶仍是爱答不理,谢勋道:“不必用浴桶,打盆水来便可。”
素来爱美的云瑶此刻也生不出丝毫泡澡的兴致。
一刻钟过后,连翘捧着热水进屋,将铜盆搁到了桌上,想伺候主人洁身,但见云瑶倚在榻上不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地求助姑爷。
谢勋抬手示意连翘退下,自己坐到榻边,伸手便要去除云瑶脚上的棉袜。
云瑶瑟缩了一下,终于有了反应,撑着胳膊稍稍起身,怒目而视:“谢三郎,你还要不要脸了。”
“夫人这是想到哪里去了,不脱了袜,如此擦脚。”
今日这么一折腾,即便谢勋仍有兴致在云瑶的闺房同她共赴巫山,他这气鼓鼓的妻怕也不会由得他半分,真把人惹急,闹得太僵,就没意思了。
男人一脸正色,神清目明。
一派霁月风光,倒显得云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他明明就不是个君子。
一腔憋闷无处可消除,云瑶坐直了身子,反倒来了精神,脑海里灵光一动,突然有了主意:“谢勋,你在外头认识的人多,有没有那种功夫了得,除暴安良的侠义之士,潜入敌营,将那作恶多端的主帅斩杀。”
这女子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到底像谁,岳父可不是这样。
谢勋眼也不眨一下,异常平静道:“若真是侠义之士,我也不可能叫他去冒这个险。”
除非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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