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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半,医院连廊。
程澄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家里的保姆阿姨正守在外面。
她快步奔向手术室门口。
明明大门紧闭,程澄还是克制不住地张望。
阿姨见人来了,低声安慰她。
“他身体不是一向挺好的吗?”
程澄问,“怎么会突然进医院?”
手术室的灯映照出门口的一方光亮。
程澄站在亮处,看见阿姨的脸掩映在阴影里,神色变幻。
“他现在都躺在里面了,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有什么不好和我说的?”
阿姨这才抬起头,犹犹豫豫道:“程老先生身体早就大不如前了,这两年虽然没生什么大病,但小病不断。
他不让我们告诉你,哪料到这次突发脑溢血了唉!”
脑溢血……
程澄木木地盯着手术室的门,腿一软,腰间被一只手扶住。
她恍恍惚惚地抬头,“我都不知道……”
妈妈去世后,她心里对父亲就有了芥蒂,只有极少数时候主动回家。
阿姨见她这幅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接着又道:“唉!
飞来横祸只能受着。
也怪我,老先生这两天喝酒喝得多,我没及时拦住。”
一只手在旁替她抹去眼泪,程澄原本无动于衷,忽地刹住泪问:“喝酒?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习惯?”
程澄昏昏沉沉地回想程正原的喜好,尽管总是有人送酒,但不过是堆在酒柜当个摆设罢了。
“也是这两年,唉。”
阿姨隐晦道,“夫人走的这两年。”
想到什么她又补充道:“平时也没有喝这么狠,这两天不是那什么嘛。”
程澄目光涣散地看向手术室,目光仿佛想要穿透那道门,一探究竟。
阿姨说得再隐晦,程澄也知道过两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妈妈的忌日。
但这些与父亲关联起来,听上去仿佛拼凑起来的天书。
“我爸……”
程澄压下喉头的酸涩,“他、他经常这样吗?”
“反正夫人走的这两年,程先生是隔三差五地喝酒,每到忌日前后喝得最没个节制。”
阿姨说,“我们也就是猜嘛。”
程澄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这和她想象中程正原该有的样子大相径庭。
指甲缓缓压迫掌心,程澄浑然不知。
直到一只手覆上她,耐心分开她并拢的手指,她才置身事外般低头看过来。
掌心留下几道殷红的印子,血淋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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