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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禾还在犯迷糊,一个时辰前她还在沉睡,不料被父亲叫醒,匆匆上了马车。
她凝视着一旁的父亲,不言一辞。
平日里父亲出门,总是派头十足,出门定是鞍前马后、随从如蚁,手摇折扇、腰佩名玉,气定神闲;如今却只有怀里抱着一捆卷轴,靠着马车,颓然失色。
她明了,家中出事了。
“禾儿。”
“女儿在。”
“我们此行是去你外祖母家,有许多年未去拜访,想来你定是思念外祖母。”
黎禾沉默。
她其实对外祖母并未多余的印象。
她母亲因难产而亡后,他们家就很少与母亲那边的亲戚往来。
黎献愚抬眸,盯着自己十四岁大的女儿,模样当真与她娘亲一样,清冷如冰玉、明丽如钻石。
“禾儿……”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黎禾凝视着他。
黎献愚微蹙眉头,刚要说些什么,被马车外的一阵异响打断。
黎献愚警戒,下意识将手中卷轴塞给黎禾,“保护好它。”
他撩开车帘,命令车夫停车,又厉声对黎禾说道:“无论无何,不要下马车。”
说罢,他走了出去。
马车上,独留黎禾一人。
她紧紧抱着卷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刀枪碰撞之声紧随其后。
在一会儿,她听见刀插进牲畜身体时发出的令人作呕的闷声,她好似听见血液喷发而出,好似看见了被染红的落叶。
她紧紧抓着卷轴。
一把刀从门帘缝隙中探进来,刀刃闪过冷光。
黎禾盯着刀尖,屏息凝神:刀尖上一滴血,摇摇欲坠。
刀缓缓撩开门帘,冷冷的目光停留在黎禾身上。
“有人吗?”
“没人。”
门帘被放下,再次留给黎禾一片黑暗。
脚步声渐行渐远。
许久,黎禾才回过神来。
她感到全身发麻、发冷,她猛然深吸一口气,确认自己还活着。
父亲说:不要下马车。
但她明了,或许父亲已经无法再约束她的行为。
她起身,撩开门帘,走出马车。
月光之下,躺着僵死的马夫和一具无头尸。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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