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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府的夜晚,灯火通明。
大夫进进出出,开了一堆药,可是裘安修根本就不喝,等到下半夜,疏山寺的和尚赶到,燃了安神的香,裘安修终于睡着了。
这次疏山寺前来的大和尚是慧远执事。
颜美云请慧远执事去厅堂说话,询问道:“真的是染上了邪祟吗?”
慧远执事穿一件姜黄色的法衣,慈眉善目,轻轻笑了笑:“没有,公子只是太过疲累罢了,若是日后再这样,燃一枝香助他入眠即可。”
颜美云点了点头,让人拿出一个匣子出来,递给一旁的小僧:“这次有劳您大晚上的跑这一趟了。”
慧远执事并未推辞:“无妨,无妨,疏山寺护佑一方平安,是我们该做的。”
颜美云亲自把人送了出去,回来时,就听见裘克己阴阳怪气地说:“一群臭和尚,还护佑一方平安,兴元府的平安难道是他们这些秃驴忽悠的吗?还不是我们当兵的不要命争来的,他们这么厉害,怎么打仗的时候不去前线。”
颜美云眉头紧皱,不放心地往身后看了看:“你胡说什么?疏山寺的和尚还是有些本事的,否则安修如何能睡得着。”
“我给他一个手刀也能让他睡着。”
“你这是诡辩,行了,既然家里已经没事了,你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碍眼了。”
裘克己要么在军营,要么在衙门,回家的日子并不多,而且一回来,夫妻之间难免会起争执,颜美云也想通了,还不如不回来。
“夫人,夫人!”
裘克己赶紧上前揽过赖美云的肩膀:“我才不想去军营呢,一群糙汉子臭死了,还是夫人香香的,若是夫人嫌我碍眼,打我,打我。”
说着,裘克己拿起赖美云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倒是重得很。
“安修还在这里呢?”
赖美云挣扎着要抽出自己的手。
“没事,我让人把他抬回去。”
裘克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来人,把少爷送回他自己的屋子。”
进来几个仆人,就那样把裘安修抬走了,裘克己拥着颜美云进了内室,不一会就熄了灯。
郑县的热闹随着法身寺的和尚离开之后也渐渐散去了,对于生意人来说,即便生意没有以往那么好,也要早早地开门。
春日里,天亮得早一些,只是,他刚开了门,就听到外面有动静,探头一看,看到来人,一怔:“你怎么来了?”
孙叔敖难得地没有带着满身的酒气,也没有摇摇晃晃,倒是显得有些正常,他慌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跃然纸上的是一个男人的脸:“王全,你认一认,这是不是左鼎?”
王全手上拿着抹布,仔细地瞧了瞧纸上的画像,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确有些像,但是左鼎不是十年前随着将军一起丧命那场大战中吗?当时他们符牌和尸身都对上了。”
孙叔敖头上束着一个髻,摇摇晃晃的:“前些日子勉县遭受突袭,虽然胜了,但也是惨胜,我应召前去救治伤员,本来想去战场上看能不能寻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想到看到这个尸体,他穿着景国的军服。”
“尸体?”
孙叔敖点头:“若是十年前左鼎没有死,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左鼎是夏贺良的亲兵,夏贺良都死了,他绝对不可能活。
“不可能是左鼎,倘若他活着,肯定会回来的,更不可能为景国卖命了。”
王全不相信,转身擦桌子:“行了,你往前看吧,别总去想以前那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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