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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隐约听见窗牗那边传来点窸窣的动静。
容娡便立即警觉的醒来,拔下谢玹给她的步摇攥在手中,冷喝道:“谁!”
天际泛出一丝极浅的蟹壳青色,光线晦暗,隐约勾勒出窗牗外一个漆黑的人影。
对方默了一瞬,轻声道:“是我。”
嗓音清磁,因为刻意压低,而显出几分浓醇的意味。
是她一向熟知的声线。
竟是谢玹。
容娡的思绪清明几分,慢慢自被褥间坐起身,脑中不由自主开始思索谢玹此时的神情,有些想笑。
她裹上厚重的鹤氅,起身走到窗牗前,手指搭在窗棂上,忍着笑打趣道:“正人君子的谢郎君,怎么也如登徒浪子一般,作出夜探闺房之举呀?”
窗牗被她推开,寒风伴着冷檀香一同灌入她的五感。
谢玹显然听出她言语间的调侃之意,无奈的轻叹一声:
“下雪了。”
容娡一愣,没明白下雪与他来寻她之间的关联:“啊?”
谢玹知她畏冷,便抬手将窗牗阖上,走到门前,指尖点了点门扇,低声道:“过来开门。”
容娡应了一声,乖乖过去开门。
许是怕房中暖意散去,谢玹极快地走进门。
雕花的门扇被他负手阖上。
挨得近了,容娡能感觉到他身上沾着的寒气,借着朦胧的光线,也看见他披着狐裘的肩头落了点细如盐粒的雪。
许久不曾离他这般近,嗅着他身上浓郁的冷檀香,她微微有些不自在。
反倒是他,依旧神姿高砌,温雅明淡。
谢玹慢条斯理掸去肩头的雪,嗓音淡而轻:
“你不是说,未见过雪。
我来带你看雪。”
雪吻
容娡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向外看去。
这才借着渐渐澄亮的天色,目光穿过窗牗上透明的明瓦,注意到檐下正在簌簌落雪。
无数翩翩飞舞的雪花,像春日里缠绵的柳絮,阒然垂落时,将雕梁画栋的檐角与廊庑,渲染的如同染了薄雾一般模糊。
她心中一动,隐约记起是有这么一回事,她同他提过自己未曾见过雪。
可她只是随口一提,自己都记不清是何时说过的了。
未曾想,竟被他记在心里。
她的话语,鲜少有这种被人重视的时候。
容娡怔怔地望着雪,心房酸胀,一时说不上来是何滋味。
谢玹凝视着她,没有出声,神情很平静。
过了一会儿,有些不大确定地问:“你不愿意去吗?”
容娡眼睫一眨,收回纷乱的心绪,对着他浅浅一笑:“怎会不愿。
只是我从未见过雪,方才瞧的有些出神,让哥哥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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