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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出租车驶过一条平畅的山路,沈迟指尖一动,苏绽回过神来。
鸾平山,好久不来了。
这几年城市变化巨大,人们似乎格外向往有市井气的生活,苏绽一家搬走之后,其他别墅也渐渐人去楼空。
曾经的富人区竟然没了人。
苏绽没让司机开到顶,在山脚就下了车,一路和沈迟徒步走上去。
沈迟不说话,只是走在旁边默默地陪着,对于苏绽的一切绝定都抱着尊重的态度。
苏绽没走几步就感觉到累。
小少爷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多路,本来以为可以会看风景一边感伤,但真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天气冷,他出门之前硬是被沈迟裹上一件羽绒服,黑色短款,版型并不显得臃肿,高起来的领口反而能够更好地衬出苏绽的下巴,清秀又白,一点儿也看不出岁月的所谓痕迹。
沈迟偏头看他,恰好看到苏绽张开嘴巴轻轻呼气,羽绒服下的胸腔一起一伏,真是累坏了。
他只好带着一些无奈拉着人往山上走,一路上时不时加几句激将法,“这就走不动了?”
苏绽于是就一边炸毛一边上山。
山路早些年就修过,是笔直的盘山路,夹道两旁栽种着笔直的杨树,初冬时节阔叶林遍地落地,大部分已经干枯发黄,踩在上面的时候可以听到“吱吱呀呀”
的声音。
路还长,两个人的思绪不约而同被拉远了。
记不清是哪一天了,总之也是个冷风萧索的天,他们在钟秀秀的默许下逃离繁重的书本,在一中外面的小路上踩树叶。
那是沈迟第一次吻他。
苏绽努力回忆,脑子里却只剩下他在沈迟的注视下主动张嘴的感觉,少年的吻小心翼翼又毫无技巧,带着浓烈的薄荷气冲向他,那一撞就奠定了这一辈子的基调。
“到了。”
沈迟忽然说。
苏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之所及是一派复古的西式建筑,从屋顶到窗户再到廊柱,没有一处不脱离了徽派建筑的圈子,昭示着它的主人曾享有怎样的地位和声誉。
那是苏绽曾经的家。
他在那里长大,接受了先进的思想,拥有了自由、开放、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一如这条漫长的盘山公路。
刚走上来的时候只觉得内心惆怅万分,没过多久就会从少年轻狂中抽离出来,所有的情绪都被身边的爱人给占据,觉得累,感到宽慰,拥有正常人该有的一切情绪。
说不上来原因,就好像沈迟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在这种时候也成了最会宽慰他的人。
世上最无法搞懂的就是人心。
苏绽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初冬的风通过鼻腔一直抵达肺腑,他松开沈迟的手,大踏步地走过去。
这一带没有杨树,脚下只有平稳的沥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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