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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对季家,究竟怎么想?”
季未开口了。
“季家有溪山运矿水路,有季城要塞,还有季族善战的族人,有你这个将军。
哪位公子不会争相拉拢?事到如今,已不用庇护在太子府羽翼之下。”
“然太子已定,上有大王。”
季未道。
“定?”
老人笑了起来,满脸皱纹,道道沟壑:“何以见得?”
“太子之名何意?”
“螭,无角龙罢了。”
“解?”
“出兵解六国之甲,天下罢武,大王之志也。”
“父亲以为,胜负未分?”
“不到最后一刻,何来胜负?你与季吉命运迥异,便是明证,谁能料到?人间无常,岂有成算?大王正值壮年,别说公子解,难道以后不会出现更受宠爱的小公子?”
“父亲指的这条路,可是位极人臣,挟王自重。”
“哈哈哈,大争之世,能者得之,有何不可?”
老父阴沉地笑了,“季族已经等了太多年,这是我们应得的。”
那夜的云在后半夜很快散开了,露出一道弯月,如吴钩悬空,乌云拱簇,漫天的煞气。
季未在夜和父亲谈到很晚,后来谈起季吉葬礼的规制,父亲只说:“无用之人,厚葬做甚?便按粗简的规矩办了吧。
资财留给你建军,带入黄土都是陋人之见。”
季未带回为季吉送葬的季族兵甲,黑甲骑士百夫长三人,什长二十人。
如今已经换守季府各要津。
季未与家老在议事小堂中商量着季吉葬礼之事,忽有卫士进门,报道:“七伯求见二少爷!”
季未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家老一拍入葬礼册,冷笑了一声:“为兄办葬,怎地让二少爷如此不耐?”
季未抬眼扫了家老一眼,整了整袖口,“如今家主是我,你再倚老卖老,小心家法伺候。”
走出了门堂,只见里正老人本佝偻着身子,伸起脖子往里面看,一看见季未眼睛便亮了起来,满脸的褶皱都牵出笑纹:“二少爷……二少爷呀!”
“七伯,里面请茶。”
季未道。
里正老人握住了季未的手:“二少爷现在可威风了,我前日在城门口远远瞅见二少爷一眼,黑衣黑马,煞是提气。”
里正老人上下打量着季未,又看了看自己沾满了泥泞的脚,道:“七伯就不进去了,别脏了二少爷的地。
我来,就是想与你说几件事。”
“七伯不喜憋闷,那我们去园中坐坐。”
季未带着里正老人来到了花园的石桌石椅旁,请入座了,立即有侍者上茶,七伯双手捧茶,呷了一口:“二少爷这茶好,苦中带甘。”
季未微笑,“几年不见了,七伯身体还好?”
“都好,都好。
我孙儿写信回来说啊,二少爷带着他们,把东南边儿一座运铁的城打下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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