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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鸣霄用手中酒杯斟了杯酒递给他:“曾经就在这里,我师父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易晗峥犹豫一瞬后接过,看着手中他用过的酒杯,举杯抿了一口,静静等待后话。
清酒中落了些雪星子,使得酒液一入口更是清凉,可入了喉,却是火辣辣的刺激感,让人觉出这酒的后劲来。
——
那夜,月华清辉铺洒满地。
他轻踱几步,到彭麟身侧站定:“师父总闲坐于此,看不腻么?”
彭麟听他问话,没看他,只笑问一句:“鸣霄,现在站在这里,你可有何感发?”
季鸣霄略加思考后回了话:“有一言道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徒儿于此方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观山下众生渺小,天地观我亦如蝼蚁。
徒儿不足之处,甚多。”
可彭麟听了却是长叹一声,语气颇为感慨道:“我要你看的是那万家灯火,年年岁岁一如旧,势要比那天上星。
你我之心境,大不相同啊。”
——
易晗峥安静听完,这才道:“如此看来,我方才给出了第三种答法。”
“是如此。”
话题有了隐隐结束的迹象,像以往那般。
可今天,不知为何,易晗峥并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沉默须臾,他突而问:“前宫主,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鸣霄曲起腿来,手臂搭于膝头,微眯眼睛,望进被白雪蒙在其后、隐隐约约的浔州城灯火。
细细想了会,他道:“师父的话,豪爽义气,潇洒恣意,有胆有识,理事有方……”
他突然一顿,“可惜定错了目标。”
“目标可是指封神?”
“猜到了?”
“嗯,从过往诸事推测些许,多有冒犯。”
“谈不上冒犯。
你猜的不错。”
易晗峥心里思绪早就转了几转,好奇已久的问题直接问出口:“修行之路本就多坎坷,更何况封神。
已有太多年未曾有修者登顶成功,哪怕是关于封神成功的相关描述,自古也不过寥寥几句,大人眼前更有前宫主为例,究竟为何执着于封神?”
“我心自有明月揽,何惧前路千里远。”
季鸣霄方才把酒杯给了易晗峥,他便提起酒壶饮了口酒液,“人活着总要有几分念想。
若胸无大志,活着亦是一种折磨。
我已是渡劫后期,距顶峰只一步之遥,不甘退而求其次,只能向前。
何况,我想看看师父所愿想的神位上究竟是何许光景。”
易晗峥一时未言。
他心里一直清楚,自己相当憧憬欣赏季鸣霄。
他日常修行,会不自觉想起季鸣霄运剑自如的身法,想起他表露在外的情绪,是平淡的,像持笔作画一般随意着,偏偏一剑下去气势磅礴,仿若什么都阻不了他的势。
强悍无匹,却无人能站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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