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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今慈又面无表情说了第三句话:“不还。”
不顾长辈的阻拦,卞映瑶松弦,箭连着弓应声断,破裂的碎木将她手扎出了血,路今慈毫不留情嘲讽:“废物。”
他屠了乌山满山,残阳染血,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徽月记得,百煞封魔榜开了好多年,他这样乱杀无辜只为了巩固一个榜首之位,真的好残忍。
那把耗尽了修真界毕生心血的剑最终落入魔头手中,人间也开始不满。
邪魔横行的时代,凡人寻求修真门派的庇护是要交税的,钱交了,最后事情办成这样那还了得!
一时就算邪魔不来人间也陷入了混乱,烧杀抢掠,妻离子散,徽月听见刚出生就没有父母的婴儿在哭,很是心疼。
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回到了无妄海,就算是踏平乌山也将诛魔剑抢来了,诛魔剑也天生就排斥邪魔,拿在手中的每一秒都像火烧、针刺、碎骨,这般的折磨下路今慈都没有松手,他怔怔走到了无妄海前,天上下起了蒙蒙的雨,魔王又被雨淋湿了一次,声音沙哑地说道:“月月,你最怕冷了,我陪着你。”
他破开了阵法,将宋徽月尸骨从寒冷的无妄海底带出来,已经尝试了几千年,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忏悔她听不见,路今慈留在人间饱受碎心草和癔症的双重折磨,压在身上的苦痛在见到宋徽月的刹那烟消云散,不再是幻境,而是真实的、完整的她,可任凭他再后悔徽月也只是一具空壳。
他将心口的魔珠挖出来,抬起她的下颌,撬开双唇,魔珠放了进去。
幽幽的红光甚至可以保证尸身万年不腐。
无妄海底严寒,与世隔绝的阵法作用下徽月本就尸身保存得很完好,甚至当时祭阵留下的伤疤都很鲜活。
路今慈紧抱着徽月,疯狂地吻着她肩膀处的伤疤,眼中布满的红血丝像是七天七夜没有合上过眼的恶鬼才有的,倘若是她突然在他眼前消失又不知有多疯狂。
徽月看着路今慈血淋淋的、痩得骨感的手,心里是一阵恶寒。
这还不是最没下限的。
徽月想要阻止路今慈抱走她尸骨,可手一碰上路今慈就穿着他的身体而过,眼睁睁看着她从无妄海被带到了魔宫。
魔宫阴森森,兜兜转转找不到路,徽月只观望了一会都觉得很压抑,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路今慈又要发什么癫。
不到佳节,魔宫却张灯结彩,红灯笼高高挂满街头,彩带飘扬,香粉吸引彩蝶。
进出的邪魔神色诡异,却不断有金银珠宝,首饰珠钗往魔宫里运。
徽月之前看路今慈为她尸首梳头、念诗词就觉得恶心,宁愿在大街上看寻常百姓也不愿意在魔宫多呆一秒。
这一天,她听见了外头的熙攘,走过去,看见所有人对马路中间的接亲队笑脸相迎,仔细看,虽说是在笑吧,那笑却比哭还难看,带了点仇恨和诅咒的意味,好像是有什么人拿了把大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着他们笑一样。
徽月不禁好奇,都这么乱的世道了,居然还有人成亲。
况且这里离魔宫很近,也不怕引来邪魔喜事变白事。
她不禁为轿子里的人感到惋惜,抬眸却见抬轿的都是邪魔,原来事邪魔族啊。
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怪又怪在邪魔向来无情无欲,怎会像凡人一样成亲。
徽月正疑惑,听见旁边的人小声议论,虽说得是方言,但她也依稀能分辨出讨论的内容。
“哪家的小姐这么倒霉,要嫁给魔王。”
“不会是卞大小姐吧,我听说魔王上次踏平乌山就是为了抢卞大小姐。”
“蠢货,哪听来的谣言,你难道不知道魔王的白月光回来了吗?”
这几人皆是一惊,徽月脑中想法一闪而逝,很快又否决了,路今慈应该还没疯到这个程度,可能只是他们听错了。
送亲队阵仗可真是大啊,邪魔开道,鸾鸟高歌,花轿流苏闪了众人眼,未被推开的雕窗上刻着“龙凤呈祥”
,金线红底,轿中新娘的身份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这个方向的确是去往魔宫……
徽月跟着,看清送亲队为首之人的脸时瞳孔一缩,满头白发的爹爹骑在汗血宝马上,脸色难看,傀儡符贴在他背上,四肢僵硬,他双目猩红,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路今慈。
不是,神经病吧他!
送亲队一到魔宫,天色瞬变,乌云压镜,眨眼功夫就下起了雷霆暴雨,水坝溃堤,洪水淹没了魔宫,天公不作美,路今慈脸色在闪电中如同厉鬼一般可怕。
他一身喜庆的新郎服,脸上阴晴不定。
屋外的雨倾盆落下,门拉开,花轿停,白雾缭绕与雨线融合在了一起。
新娘挑开帘,朝他走过来,她手有着死人般的苍白,走路一步一响,动作僵硬,左摇右晃,明显是贴了傀儡符,白雾越来越浓,在场的人屏住呼吸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乐师也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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