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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公公:“……”
谢昀下颌绷得极紧,把铜镜往朱公公怀里一攘,眼梢一抬,那眉宇也随之跳动:“你来看看,朕到底有没有这颗痣!”
朱公公心中叫苦不迭,又不敢忤逆谢昀,只得踮了踮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直视龙颜。
“怎样?”
谢昀有些不甘心地问:“朕到底有没有这颗小痣?”
朱公公一哆嗦,赶紧跪了下来:“奴才该死。”
谢昀沉默,凝着跪在身前的朱公公。
不知过了多久,他抿唇转身,继续打量起书案上平铺的画像。
许是万事开头难,又或者不是惊喜不至而是惊喜永远在身后等候一场蓄势待发。
当谢昀发现这画中人眉宇间有一小颗朱砂痣,磨平了这难于上青天的开头后,之后惊喜纷至沓来,源源不绝。
这画中人眉骨处竟有一块疤痕,只是颜色与主色调相同,若多看两眼早就可以发现。
谢昀又往下看去,忽的脑中灵光一闪,第一次身体力行地悟了‘醍醐灌顶’四字。
他赫然找寻到自己当初觉得诡异端倪的点——画中人一身戎装,他又几时征战过沙场?谢昀:“……”
这画中人根本不是他!
那本该是谁的姓名甚至不用绞尽脑汁地去猜,蛛丝马迹所得的每一个异样都在指名道姓。
谢昀忽然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画的情景。
那日似乎和画上一般,也是一个大雪日。
舅舅一战成名,凯旋后受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所托,留于东宫教太子骑射。
太子在庭院拉弓,不着调的舅舅一团泥似得倚在躺椅上,他说自个儿畏寒便盖着一张皮裘,可又极其敷衍地只盖了膝盖以下,上好的兽皮毛有一大半都落在地上。
太子骤然拧臂,射出一箭,那箭矢划破气流稳稳地扎中靶心。
太子骄傲一笑,回头想寻舅舅夸赞,却见舅舅早已会了周公。
“舅舅!”
太子无奈,正欲上前替舅舅盖好皮裘,内侍通报皇帝亲自来了东宫。
谢昀便想赶紧唤醒舅舅,哪知迎面而来的皇帝摆了摆手。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舅舅,随后露出笑来对谢昀柔声道:“让他睡会儿,昀儿你来,朕给你看一件宝贝。”
说罢,皇帝便让人打开了那副画卷。
皇帝笑呵呵道:“猜猜,这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谢昀闻言,满心关注的点便落在笔锋和画风之上,最后摇了摇头道:“儿臣愚笨,这画风似张老先生,可下笔又稚嫩,据儿臣所知,张老先生已有好些年未收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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