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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奕猛的抬起头,向餐厅的方向奔去,耳中被快步带起的风声灌满,使他几乎听不到身边的其他声音。
他在餐厅门口猛地收住步伐,堪堪停住向内倾斜的身体,然后眼疾手快地拉住跟着他跑过来的,满脸茫然的王泽之。
王泽之踉跄了两下,扶住餐厅的门框才稳住身形,他扶了扶歪斜的眼镜,脸上带着浓重的疑惑和不安,他张了张嘴,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莫奕一脸凝重地翻过手腕,伸手指了指自己手表的表盘。
王泽之愣了愣,顺着莫奕的手指凑近一看,面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不再打铃的原因暂且不明,但是这带来的结果则是不言而喻的——旧的时刻表,怕是不能继续使用了。
王泽之向后倒退了一步,看着餐厅的眼神都变了,毕竟,他还记得,第一天时,由于不知道时刻表而那个误入餐厅的那个玩家死的有多惨的。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偷眼看向站在身边的莫奕。
莫奕正直直地看向餐厅内,一双颜色极深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眯着,餐厅里偏明亮的灯光和走廊里昏暗的壁灯将他的面容分割成了明与暗,越发显得五官线条利落而锐利。
他好像永远都是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其色,不管发生什么都是那样镇定而理智的模样,令人仅仅注视着他就感到安心。
这男人身上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令人总是不由自主地将他当做主心骨,下意识地想要相信他的判断和决策。
王泽之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
“我们现在怎么办?”
莫奕闻言,快速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脖子上的伤口停了一瞬,然后回答道:“先给你包扎一下,然后我在你发现的资料里找找线索,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绷带和伤药,递带王泽之的手中,然后转身向走廊外走去。
王泽之接过伤药,快走几步跟上他的步伐,一边走一边疑惑地问道:“那,那你现在是准备去哪?”
“大厅。”
莫奕头也不回地扬扬手,回答道:“时刻表里,大厅基本上是个盲区,基本上很少明文规定大厅是否在某个时刻区间不允许进入。”
王泽之一想:是了,现在其实还并不确定就有的时刻表是否真的作废,在大厅待着是最稳妥和安全的方法。
想通这一点,他也精神起来,跟着莫奕向外走去。
大厅依旧是他们离开时的原样,没有任何变化的倾向,这让王泽之的心中稍安,伸手拧开刚才莫奕抛给他的伤药,开始动作别扭地给自己上药。
而莫奕则站在一旁,借着大厅里较为明亮的灯光,将手中攥了许久的那份文件打了开来。
纸张很新,平整而富有光泽,似乎是崭新的一般,这似乎是一份极其简明的协议,具体的交易内容被含混略过,只有一笔极大的数字写在纸张上面,显得格外扎眼。
莫奕把正文整整读了三遍,依旧感到一片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这份协议的拟定究竟是为了交易什么。
他皱了皱眉头,心中带着疑惑,翻到了下一页上。
墨蓝色的笔迹写成的签署日期瞬间越入眼帘:1919年3月11日。
莫奕一愣。
他记得,地下室的那两个兄弟的记录文件,日期是1919年3月10日,那么就说明,这份文件是在两兄弟记录停止后的第二天签署的。
并且,这个日期,那个被栽赃陷害假院长应该已经入狱了入狱了才对,所以,这份文件的签署人,应当大概率就是这个孤儿院的幕后掌管者了。
莫奕若有所思地盯着文件末端签署的一串花体英文,手指下意识地在上面抚过:
这份文件的签署人,应该是一位男性的字迹——这让他瞬间联想到了那张集体照中,站在孤儿身侧的那个平凡的男人。
莫奕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头,深沉的眼眸黑不见底,他收回置于纸页上的手指,准备向之后翻去,但却只见自己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墨蓝色指痕。
他瞬间一惊,看向自己的手指。
指腹处被墨水沾湿了,沿着手指上的纹路缓缓晕染开来,在指尖正中留下一个模糊半干的墨水印。
——等等,墨水还没干?
莫奕捻着自己的指尖,若有所思地看着指腹残余的墨水被体温碾碎扩散开来,变成了两只手指间浅淡的颜色,如同淡蓝色的雾气附着在手指上一样。
餐厅里时钟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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