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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好久,经不住温仓的哄,捏着鼻子认下了。
好在那位香姨娘后来难产死了,虽然生下一个儿子,却没享到一点福,这位庶出的大公子温伟先扔到了庄子上,等后来大娘子生了大女儿温宣瑷才接回来,对外只说是同时一个姨娘没多久怀上的早产了生下来,哄着外人罢了。
温宣鱼一直记得这位大娘子的一双高颧骨,看起来棱角分明,除了对着温仓,她对谁说话都是硬邦邦的。
上一世,温宣鱼起先看不懂她,这位大娘子要说是个善心的,手下发卖处理了不知多少姬妾,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要说是狠心的,她又常年吃素,有时候还会为犯事的下人向老太太说几句好听的话。
后来,她新学了一个词,方才看懂这位大娘子。
佛口蛇心。
上一世第一次见面,小阿鱼在隔间战战兢兢等了大娘子两个时辰,脚都酸软了,还错过了晚饭,缩着在隔间里面熬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请安的时候差点饿倒。
那位大娘子就伸手扶着她,生硬得将她在怀里揉了揉:“傻孩子,怎么来了不知道说呢。”
然后因此直接发卖遣散了温宣鱼身旁原本预备的婆子,从自己身旁拨了一个过去。
在这位拨过来的王婆子的“悉心”
又严苛的关照下,以学习和体态为借口,温宣鱼至此就没好好吃上一顿饭,睡好一夜觉。
这位大娘子一来,就现在太师椅上坐了一坐,白着一张脸,转头闷着气却不说话。
温二向来对待女人的态度和女人的脸成正比,温康氏不说话,他也懒得理会,只想着方才的生意,心情愉悦端着茶慢慢品。
扶着温康氏的温宣珠最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下母亲,代为开口问道:“父亲可是又要准备将这位春姨娘送出去了?”
但凡每次来了新人,就会将旧人送出去。
温二听闻女儿询问,微皱了下眉,先看了一眼门口侯着的贴身小厮,那小厮立刻摇头:“老爷,小的什么都没说。”
温二慢慢喝完了那口茶,片刻,抬头:“怎么?难道你母亲还想留着春姨娘?”
温康氏呼吸顿时急了一脉,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发作。
温宣珠知道母亲的意思,道:“阿爹上月要迎她进来的时候,说得春姨娘这好那好,但现在为什么……”
温二微微蹙眉,转头:“放肆,我做事还需向你打请不成?”
温宣珠急得跺脚:“可您当着哥哥和母亲的面亲口说,说这是最后一个接进家里的了。”
温二倒是有些好笑:“你们当日那么不喜她,现在怎的还舍不得了?”
“哪里是舍不得——”
可就在方才——又接进来一个小妖精。
她这边还没说完,那边又听得外间吵嚷声起来:“那就去找父亲说道说道。”
正是温家的两个儿子。
嫡子老三温瑾正大声嚷嚷着说好歹自己也是未来的忠义侯府世子,不能去国子学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太学都被退学,自己已经没有脸面出去见人了。
温瑾边说边揪着温伟向这边走,余怒未消:“为什么我只是两次不及格,就让我退学?就凭借秦家小子作证我作弊?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温伟垂眸温声劝慰,脸上和脖子上带着醒目的新伤:“二弟这回作弊现场被抓,实在无法转圜,但三弟也不必生气,等伯父回来让他出面,这件事兴许不会这么绝对。”
温瑾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心里巴不得我退学,好显着你。
你以为你现在名列前茅就有机会进去国子学或者博文馆?温伟,我还没死呢,嫡庶有别,你能进去太学已是天大的福气,不要再去奢望那些做梦的事。”
进了花厅,见里面父母和三妹妹温宣珠都在,两人俱是一怔。
温瑾立刻道:“母亲给我做主。”
温康氏心里正憋火,远远听了个明白,听见这档子事更是无名火起,道:“你平日素来不听我的,现在闯了祸知道问我了,又想问我要钱是不是?”
温二闻言将茶放在了桌上,横插进来:“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有话大可直接说,不要搞这些偷偷摸摸指桑骂槐的伎俩,如同市井泼妇行径。”
温康氏听得丈夫此言,顿时红了眼睛:“我哪里何曾说过你?你要什么我没有听你的。
便是要我的嫁妆钱补贴家用,我可曾说过半句?官人,做人要凭良心。”
温二立刻恼了,当着儿女的面,他绝对要父亲的威严:“呵!
你倒是委屈了,你失去的是几个臭钱,我呢,我一辈子都搭上去了,当日你是使了什么法子嫁进温家的,可是当别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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