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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稹也不躲闪,长身玉立,仅仅站在殿中,便有睥睨天下的气势,比老迈无能的文惠帝,更像帝王。
德妃躲在柱子后头,喃喃自语着什么,好像精神已经失了常,萧如意就躺在她脚边,看起来十分虚弱,只是无人在乎她的死活,连个太医都没宣。
“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惠帝指着王萱,因为距离较远,他眼前一片模糊,竟然分不清那是谁。
“父皇,不是你宣儿臣来的么?可巧,儿臣正要进宫,向你求一道赐婚的圣旨,立嘉宁县主为太子妃。”
裴稹口口声声唤着“父皇”
,却没有一丝恭敬的意思。
“孽障!
你休想!
你不是朕的阿衍!”
“怎会不是呢?我是裴氏子,生于开阳元年九月,与父皇骨血相融,自然是‘萧衍’。”
文惠帝目眦欲裂:“阿衍已经死了!”
裴稹只是嗤笑一声,并不在乎他的歇斯底里,却也没有撕破他的脸皮。
王萱望着他冷硬的侧脸,好似看到了冰层之下涌动的热流。
文惠帝对裴稹,虽是移情和误会,却是实实在在给过他疼爱的,裴稹还愿意称他一声“父皇”
,请他降旨赐婚,也算得上一种尊敬。
他只是想让文惠帝逊位,当一个养老等死的太上皇。
更何况,他要承受的打击,远不止如此。
登基为帝一番僵持之后,殿中更漏已过子时三刻,腊月十六这天也快过去了。
文惠帝横眉冷眼,瞧着裴稹,道:“要朕逊位?可以,朕有一个要求。”
“德妃不贞,贬入贞女楼,此生不得出,任何人不得探视;萧如意并非朕亲生骨肉,贬为庶人,送还原父母……”
他缓缓说着,又皱了眉,想起这两人都与裴稹有仇,处置了她们,等于是给裴稹开路,真是便宜了他,可事关他帝王威严,不得不由他亲自处置,换了裴稹来揭他的底,史书会写得更难看。
“张未名……”
文惠帝本欲给这个陪伴他多年、推心置腹还出卖了他的“叛徒”
一个教训,可将这名字咀嚼两遍,竟觉得苦涩无比,再也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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