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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富贵,勿相忘。”
怀恩捂脸。
凭着这两人的脑袋瓜儿,真正去伺候贵人分分钟掉脑袋。
“对,就是这句。”
老二一敲脑袋,见怀恩还是怏怏不乐,不过老大总是有他们不懂的烦恼,只得提议道,“外头雪停了,咱们去赌坊试试手气吧!
别喝闷酒了!
你那酒量过会儿真吐了……”
“就是!
就是!”
老三有些心疼酒,两人说着就连拖带拽把怀恩裹了袄子,拉着人往外头走。
怀恩挣扎不过,也就顺着他们了。
三人沿着司设监那条宫道上走着,天色暗沉,仅靠着一盏风灯辨路。
怀恩心中闷堵,步伐迈的快,把雪踩得嘎吱嘎吱响。
老二老三跟在后头,叽叽喳喳着,偶尔逗上怀恩一两句。
刚拐过弯来,怀恩正要往北安门走,身子就被人猛得撞了一下,差点儿摔进雪里来个狗啃泥。
待稳了稳身子,扶着差点闪着的老腰,抬眼一瞧。
只见昏暗之中有个穿着灰蓝内宦袍的身影逆着北风,匆忙而执拗地快步走着,完全没有道歉的自觉!
酒劲儿上涌,怀恩一晚上积的火蹭地烧起来了。
瞧那灰扑扑的寒碜模样,不过是个穿灰蓝袍的底层小火者,也敢找你怀恩爷爷的晦气……怀恩在心里小声嘀咕着,抻了抻袖子,准备给这不懂事的小子一个教训!
她快步跟了上去,抬脚就准备往人屁股上踢去——“呜……!”
眼见就要踢到了,可怀恩脚下一滑,沉重的一声摔下来,只慌忙中胡乱扯到了那人的一片衣角,脱手的风灯跌落到了雪地里。
身后被扯住,朱辞远渐渐转过身来,目光中还残留着几分空洞惘然,恍然若大梦惊醒。
就好像,这一扯,把他扯回了人世间。
他方才听到有小太监说他母亲死了……他不肯信便偷了内宦袍和令牌……然后在这里,被人扯住了。
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眸中渐渐恢复往日的清冷,朱辞远垂眸朝扯住自己衣角的人看去……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被雪光映得莹白,左颊上几分红还沾着些雪沫,那人趴在细雪堆里,仰起头来委屈又可怜地看着自己,风灯暖黄的光芒把她狼狈的碎发烘得有些柔软,带着些许光亮的唇瓣被她轻轻咬着,眼中似乎还铺了层像是眨眨眼睛就会溢出来的水光……她好像很疼,又好像很委屈……是自己把她撞倒了吗?在不知不觉中,他的脸色温和了些,眉眼间带了几分关切。
他拨开下摆蹲下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疼得厉害吗?还能站……”
他的声音在冷风中显得有些温和,只是话还没有说完,怀恩抓住时机将早已攒在手中的雪球猛得朝朱辞远脸上砸去。
随后两手在雪地里一撑,人就一骨碌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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