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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言逆耳她都能听进去,看清晓和苏玉在她跟前那放肆的样子就一清二楚了,真正残暴的人不会有心腹,也没有人敢在这样的人面前说真话。
“哼,”
祁太安冷冷应道,“最好是。”
祁晏微微往祁太安身上一靠,祁太安顺势将他搂进怀里,低着头在祁晏脖子上啃了一口,祁晏慌忙用手去撇开她,但没用,他哪里拗得过祁太安呢。
何况他不是那么想推开祁太安,祁太安浅尝辄止,她抱着祁晏嗟叹了两声,“睡觉吧。”
往日睡觉她总要拉着祁晏行鱼水之欢,她每日都在惦记着这个,满宫里的放肆,但到了如今,饶是她不想收敛,却也不得不收敛了。
祁太安亲自为祁晏宽衣,她怀着蜀地,顾家祖祠。
只有顾家家主顾念卿和不久前回来的顾昭然在祠堂之内,关着门,室内幽暗,气氛诡异。
两人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面容虔诚。
顾念卿闭着眼睛,缓缓开口:“我听说祁太安去江南了。”
这事顾昭然也已经知道了,他跪在蒲团上一动不动,如一尊泥塑的菩萨,他最近赶着解决那件事,已是自身难保,时常慌乱,根本没有注意。
何况只是去江南而已,见过血腥争斗、谋权夺利的人总是对江南心存向往,好像到了那里就能洗去一身的罪孽,得到祥和,先帝也曾巡游江南,对那片山水流连忘返,这不足为奇。
“是。”
顾昭然在顾念卿身后,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森冷的背影,但仍是他心中的神邸,他自小就知道顾念卿无所不能,可他怕她。
“你觉得她知道未央宫里的事了吗?”
顾念卿再一叩首,又问道。
顾昭然久久不答,顾念卿却偏要一个答案,甚至回身去看他,眼神在昏暗中有些刺人,他们实在是不像母与子。
顾昭然六神无主,只好坦然答:“我不知道。”
顾念卿冷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密室重要,你心中该有数,却偏偏留下把柄。”
后面应该跟着更重的斥责,但不知为何,顾念卿没有说出口。
顾昭然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先帝匆匆崩逝,他伤心过了头,又念着祁太安一时半会儿没有喜欢的,未央宫有新主怕是遥遥无期,何况,没了先帝的助力,要想在安平宫兴修密室也非易事。
只是她没想到,祁太安一登基就完全换了性子,竟然要把祁晏立为皇夫,还将他养在了未央宫,未央宫上上下下都是苏玉的人,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昔日祁晏看顾的那个低贱男宠生的孩子,有朝一日居然会成为新帝,他也算攀了高枝,还得到了先帝都不曾给过顾昭然的独一无二的偏爱。
祁太安太爱祁晏,这种爱在寻常百姓身上都难见,更何况是帝王之家。
顾昭然思及祁太安对祁晏的维护,简直是把祁晏当成稀世珍宝在哄,祁晏这种人也配踩到他头上去,丝绸撕裂的声音在幽静的堂内清晰可闻。
顾昭然也会因为祁晏而生妒恨。
顾念卿将顾昭然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的孩子,她怎能不知道顾昭然心里在想些什么。
“等着吧,”
顾念卿起身,顾昭然也跟着她一道站起来,“祁晏剩下的东西少,要再找,难免会花上一些时间。”
“是我疏忽了,母亲。”
顾昭然曾是皇夫,如今也是太夫,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莫过于他,但他回了家,还是惧怕这位面冷心硬的母亲。
为了不使事情败露,她竟然十几年不到京城,也不让父亲来,顾昭然既是有双亲在世,他远在京城,岂能不想念。
故乡情思,让他辗转反侧,但家书一去再去,顾念卿只回,珍重自身,不必想念,顾昭然也只好作罢,只是他没想到再回来已是十几年后,父亲两鬓斑白,缠绵病榻,母亲也早已不年轻了。
其间错过的岁月,更让顾昭然恍然觉得,苍老是如此迅速,叫人猝不及防。
“祁太安安排的人,已经清的差不多了。”
顾念卿为了让顾昭然放心,又道。
“我知道了。”
顾昭然没敢直视顾念卿的眼睛,毕竟密室的事情源头还是在他,母亲殚精竭虑,他却一朝都毁了。
除了有害怕,还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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