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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了下被角,她就俯身一拽,为他将被子盖好。
他笑眼迷离地看着她:“陪我待着,我想睡一睡。
旁边少个冰雕还真睡不好。”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攥住他的手:“你睡,我应是还能再待一会儿。”
他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几是眨眼工夫,他便已呼吸平缓,沉睡过去。
风起温疏眉在谢无睡沉后离开了牢房,向右一拐,就看到孙源靠着墙正抹眼泪。
她愣了愣:“孙督主?”
孙源闻声立刻将眼泪忍了回去,直起身,走到她跟前,神色中大有悲悯:“温姑娘你放心,虽是陛下亲自盯着这个案子,咱家说话不太顶用,但能照应到的地方,我一定给你照应到。”
孙源觉得太感人了!
他们当太监的,三生有幸才能等到这么个知心人吧!
“……”
温疏眉神情复杂地看着孙源,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孙源虽和谢无一样都是当督主的,却不像谢无生得那样仙风道骨。
他膀大腰圆,身材魁梧,年纪也要大谢无十余岁,堪堪就是个以近中年的糙汉子。
这副形象配上这感伤的神情,让温疏眉再难过都觉得有些好笑。
但她仍是朝孙源福了福:“多谢孙督主。”
离了诏狱,孙旭亲自送她回了温府。
温疏眉知晓爹娘都担心她,便先去了前宅的书房。
父母二人果然都在,让她比较意外的,是父亲竟已将靖国公的朝服收拾了出来。
他公爵的位子是此番回京新封的,朝服也由礼部按规矩制了崭新的送来。
但在回家的当日,温衡就将朝服收进了衣箱,锁在库里,一副一辈子都不打算再穿的样子。
他这样,温疏眉也能理解。
一则他实在累了,年过半百遇到那样的波折,最得意的学生也命丧黄泉,他不愿再沾染朝中之事;二则其实人人都清楚,他之所以还能回来,不过是因为陛下大赦天下——说白了,就是陛下对过往的灾祸心虚了而已。
如此得封的爵位,再高也是个虚衔。
陛下对他没情分,甚至还有忌惮与恨,不会想看到他在朝中碍眼。
他愿意留在家里安然养老,实是清醒之举。
可眼下,温疏眉却清楚地看到朝服被平平整整地铺在书房的茶榻上,一名小厮正在旁边熨烫。
她几步上前,看看那衣服,又看向同坐在书案前的父母:“爹,娘?”
二人回看过来,她皱起眉:“爹要上朝?”
温夫人没说话,目光投向夫君,温衡一叹:“方才宫里来了人,见你不在,就与我们说了谢无的情形。
爹想清楚了,明日就入朝觐见去,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救出来。”
温疏眉听得心弦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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