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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程枭的亲卫放出的信号。
背上的青年近乎完全脱力,直直从马背上滑落下去,易鸣鸢反应很快,伸手便挈住他的衣襟,使他悬在半空。
转念又觉得不对,手劲急急调转方向,松瞭力道。
程枭重重落倒在地,却没有压到后肩的伤。
易鸣鸢也身手利落地下马,她不敢随意拔箭,隻用匕首削去那颤巍巍的箭笴,拖著程枭背靠到近旁的树干。
眼见他当真已不省人事,易鸣鸢忽然想,如今岂不是窃符的大好时机?
程枭的亲卫已顺利找到此处,便证明曹辕大势已去,翻不起什么风浪,他不会有性命之患,她亦再没有阻碍。
何况程枭如今神志不清,恰能给她西逃的时间。
易鸣鸢果断出手,探进他怀中,顺利摸到质地冷硬的符牒。
她握紧,果断欲要抽手离开,忽觉腕间一紧。
程枭遽然抬手,死死桎梏住她的腕。
易鸣鸢心中猛地一跳,抱著与之绝断的心情缓缓抬眼,视线中出现青年紧拧著的英眉与不曾张开的双眼。
她试探著唤瞭他两声,没有得到回应。
易鸣鸢松下一口气,腕心的伤已被程枭压出血来,她忍著剧痛,使劲往外抽离。
可程枭的手便如同铁钳一般,任凭易鸣鸢如何耗费力气也挣脱不开,唯有腕心的血殷透绢帛,顺著青年苍白的指缝滴在二人之间。
撼地的雷蹄愈来愈近,几近溃耳,很快一阵风声掠来,夹带著新鲜而浓烈的血腥气,易鸣鸢认命地闭瞭闭眼。
“阿枭!”
来人自健硕的白蹄乌上翻身而下,持在手中的利剑还滴滴答答淌著血,他几步上前,检查过程枭的伤情,眉目凌厉地命军医速速抬去医治。
可军医来到跟前才发觉,程枭一隻手正牢牢箍著对面少女的手腕,几人轮番上前,最后施瞭针才将两人分开。
程枭很快被抬卩,易鸣鸢也被请至一旁简单搭起的帐幕中,由从临镇医馆匆匆赶来的医女为其诊治。
月上中天时,一场兵荒马乱渐次安静下来。
甲胄披身的付奚撩帘入帐,见易鸣鸢一脸怔仲,面色发白,还以为她是受瞭惊吓,出声安慰道:“小娘子莫怕,现今叛贼已除,幽州转安,无人再敢伤害你和阿枭分毫。”
付奚的语气比之初见时温和不少,隻是望向她的目光掩不住的好奇。
易鸣鸢握瞭握手中的鸣镝,讷讷回道:“多程付都虞。”
付奚不奇怪她知晓自己的身份,从日暮到现在,足够她探听明白。
觑瞭眼她握在手中的鸣镝,彼时他匆匆下马时,便?见这小娘子将这物甚拿在手中,似乎是打算放向上空求救。
她当时腕上的伤口被阿枭压得崩裂出血也未曾哀嚎一声,听诊治的医女说,她这口子自腕心蜒至上臂,几乎有九寸有馀,惊心触目的一条,亦是为救落崖的阿枭所至。
如此柔弱,却能有这般孤勇与胆量,付奚心中为之佩服,更为和煦道:“我与阿枭自幼相识,称得上是挚友,此番与娘子初初交识,还不知该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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