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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先皇后提议将女儿许配给西南王,未必没有施柔之意——父母姻缘未成,儿女续之。
至于西南王,他或许是为了讨好先皇后又或许是暗暗的报复先帝的‘夺爱之恨’,到底还是被先皇后拖入了爱欲的漩涡之中
齐天乐极用力的咬着牙,挤出那句话:“既然先帝因此事而迁怒西南王,为何又非要是你?”
“我别无选择,天乐”
谢晚春回忆着当初之事,只觉得喉间堵着什么东西,眼睛亦是有些酸楚,“先帝赐死先皇后,方才放了我出来。
那时候,他已病得不轻,躺在病榻上,极认真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问我‘你是要嫁去西南,还是要替朕将此事真正收尾’。
那时候先帝余恨未消,已有平西南之心,倘若我真的依约嫁去西南,那么轻则失宠或是被废、重则送命;而且那时候皇弟还小,余下的皇子野心勃勃想着夺嫡,倘若只剩下他一人,恐怕连性命都无法保全我那时候方才送走亲生母亲,看着病榻上的父亲,想着年幼的弟弟和自己的前途,我真的、真的没办法。
对不起,天乐,我知道你很无辜,可我大约天生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她那时候跪在地上,看着将她犹如掌上明珠一般宠爱了十多年的父亲那憔悴的病容,哭得几近背过气去,最后却还是郑重其事的对他行了一个大礼,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来:“儿臣愿为父皇替平西南。”
只有真正平了西南,才算是将先皇后之事彻底收尾平息。
先帝的手就那样抚过她的头顶,轻轻的道:“那好,你去找宋天河吧。”
他顿了顿,竟是露出一个许久未有过、极其微妙的慈爱笑颜,“池春,不要让父皇失望。”
他的声音就像是窗外落下雨帘,冰冷潮湿,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也就是那一日,浑身湿透的她从宫里跑去宋府,如同落汤的小狗一般狼狈,缩在宋天河的怀里,听他说平西南、杀西南王父子的计划,冻得瑟瑟发抖。
宋天河大约是觉得她的反应好笑,说:“那件事,是我告诉皇上的。
你再想一想,你真不知道为什么西南王必须得死吗?”
她只能沉默以对,有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谢晚春近乎狼狈的从记忆里挣脱出来,闭上眼,把眼底的酸涩给堵回去,重又抬头去看齐天乐,等待着他的反应。
齐天乐的神色算不上多好,他英俊至极的面上颜色苍白,薄唇几乎是青色的。
好一会儿,他才弯了弯唇角,意味复杂的对谢晚春说出的答案报以微笑,犹如腐骨尖端盛出的极艳之花,背后只有可以将人彻底淹没的深渊以及无穷无尽的虚无,“真是可笑,”
他缓缓的、从容的、不疾不徐的说道,“我齐家百年基业、几百性命,西南无数百姓竟然只是因为这么一个无耻虚伪的女人和两个愚蠢可笑的男人。”
“真是太可笑了”
齐天乐语声未尽,竟是真的笑出了声。
谢晚春凝视着他那双剔透深黑犹如黑色琉璃的眼睛,慢慢的道:“所以,你也要把自己变得像他们一样的可笑吗?”
她语声艰涩,还是尽量的说了下去,“天乐,你将齐家百年以来所尽的努力付之一炬,拱手送上西南之地,引周军入关,断送无数无辜百姓以及熙朝将士的性命。
真的值得吗,天乐?”
真的值得吗?
这声音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缠在齐天乐的身上,叫他一时抿紧了薄唇,没有应声。
谢晚春此时却慢慢的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塞到齐天乐的手里,解释道:“这是我离京前从陆平川那里要来,找内宫太医改良过的东西。
你先收下,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好好考虑考虑。”
“你要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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