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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完又道:“你可以放心,如今已经再没旁人知道那晚的事了……那贱人的命就是我的诚意,可你也要牢牢记得你答应的事——远远地到别处去,府中没有大事不准回来——你记住,你要是敢反悔……”
容辞淡淡道:“便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王韵兰阴沉的目光盯了她一会儿,终是侧开身子让出了路。
那边的宅子已经安排好了,一应东西都是全的,这次容辞几人便轻装上路,只用了两辆马车,可以坐六七个人,加上车夫也坐的开,还能再添上些日常用惯的东西。
马车已经在侧门停好了,容辞看着敛青把最后一包行李放上去,正准备扶着锁朱的手上车,便见顾宗霖正站在门口向这边看来,天上还下着鹅毛一般的大雪,他就这样站在雪地里,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容辞的手微微握紧,便转过头准备当做没看到,不想却听到身后传来顾宗霖的声音:“你且停一停……”
容辞顿了顿,没有办法,只得回过头来看着他行了礼:“二爷,我这就要走了。”
顾宗霖走到她面前,语气还算平和:“虽在外边儿住,也不该动你的体己,我让朝英取了几百两银子,交给李嬷嬷了,若是不够用,你再差人来取,或者……我每个月让人送去给你。”
容辞低着头:“多谢您体恤,不过不必了,我们总共就几个人,不比在府里开销大,也使不了多少钱。”
顾宗霖就跟没听见她的拒绝似的,语气都没变一下,依旧用平静的声音问:“你们住在哪处宅子,万安山?还是仰溪山?”
容辞抿着嘴,根本不想回答,顾宗霖却固执的注视着她,仿佛她不说就不会放她离开。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直到李嬷嬷来催,容辞才抬起头与顾宗霖对视:“二爷,其实有件事一直要跟您说,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就没来得及开口,这才耽搁了。”
顾宗霖没得到答案,只得问:“何事?”
容辞慢慢道:“我前一阵子跟母亲进宫给承庆宫娘娘祝寿,您猜我遇见了谁?”
顾宗霖从容辞提起“进宫”
二字起,身子就有些发僵,此时更是说不出话来。
容辞看了眼他有些僵硬的表情,继续不紧不慢道:“想来您也猜得到——我遇到的正是郑嫔娘娘,娘娘说与您情同姐弟,提起您的事竟还当场落了泪,当真是姐弟情深,令人感动……对了,她还托我给您带了话……”
顾宗霖顿了顿,看上去却平静了许多:“她……说了什么?”
到底涉及宫闱之事,容辞便放低了声音,言简意赅的将郑映梅话里真正想传达事的说了出来:“她说……自陛下登基以来再没召幸过宫妃,她从没有承宠过。”
顾宗霖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容辞轻轻撇了撇嘴,趁他还没回过神来,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顾宗霖本以为自己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欣喜若狂,再不然也会失神许久,可实际上他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便恢复了理智。
他看见容辞的背影,本来下意识的要开口去拦,眼前却仿佛突然出现了幻觉,一瞬间恍惚的看到了另一个背影与她重叠在了一起。
那是一个女人的背影,比容辞略高些也略瘦些,穿着素白的长裙,长发挽起,几乎不饰朱钗簪环,他只是模糊的看到她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却冥冥中明白这个人走的决绝坚定,誓死不回,任何挽留都没有用。
顾宗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却只见妻子扶着侍女的手进了马车,哪里有什么白衣女人的背影。
他心里疑惑,用手压了压眼角,再去看前方时,刚才的景象还是没有重现。
他便觉得是最近出的事确实太多,可能也着实累了,怕是出了什么幻觉,便不再想了。
可这么一耽搁,两辆马车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很远,拦也拦不住了。
容辞轻轻撩开帘子向窗外看去,觉得已经走了不短的距离,便对着车门外道:“慎哥,可以了,慢一点罢。”
在外面驾车的其实是李嬷嬷的养子,跟着她姓李,名字叫李慎,比容辞稍大几岁,今年也才十七。
李嬷嬷的丈夫早亡,所留的遗腹子又夭折,给容辞当了奶娘之后,温氏怕她无儿无女,老来寂寞,便从外面买了个孤儿让她全充作儿子养着,也好缓解膝下荒凉。
不过这母子相处也要看缘分,李慎虽敦厚孝顺,但李嬷嬷自从丧子之后,却只对容辞一人生过慈母之心,对待李慎难免严厉,看他与其说是儿子,不如说像是女儿的玩伴更贴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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