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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灯笼微微上提,特写镜头默契配合,顺势对准了时洲的双眸。
烛光在他的瞳孔里摇曳,片刻间将那些晦暗病情燃烧殆尽,最终展露出他压在深处的冷然绝色。
不到三秒,时洲给人的感觉陡然一变——他不再是那个拖着病骨的怯弱小皇帝,而是躲在暗处的秘密操控者。
如果说池远山老师依靠形态和声线来变化角色,那么时洲则是纯粹依靠了眼技!
两人诠释的方式不同,但都完美体现了角色的前后反差。
一动一静间,戏感飙升又融洽。
时洲居然一点儿都没被老戏骨压了神采!
有工作人员没看过原著,瞥见监视器里的这一幕后,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卧槽,时洲的眼技也太牛逼了吧?所以燕追是故意在任妄面前装病的?”
又有身为原著迷的工作人员接话,“燕追的身体是不怎么好,但他在这场戏里也有装病试探的成分,而且他算到了太皇太后会派人在宴上向任妄发难……”
燕追料定以任妄的性格肯定会偷溜离殿,所以,给对方领路的那位小太监也是他们暗中指派的!
有工作人员总结,“这场见面并不是意外,而是燕追单方面的蓄谋。”
大宗的根基已经烂了三代,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挽回的。
先帝在太皇太后的制约下做了大半辈子的傀儡皇帝,潜心部署了近二十年才将他这位唯一的血脉送出皇宫,名义上是不祥弃养,实则是暗中培养。
燕追脸上的这道胎记是假的,就连他的病体也是自行用药造成的,他在太皇太后面前装成胆小怯懦、旧病缠身,在宦官文臣面前唯唯诺诺,无非就是让众人放松警惕、露出马脚,再做后一步的打算。
燕追从回宫那天起,就清楚得知道自己的使命——他是大宗皇室的血脉,绝不能任由外姓祸害先祖们百年累积的江山基业。
燕追只能躲在暗中操控,企图一步步瓦解、击溃外戚、宦官和世家,可他身在皇宫,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在外帮衬。
镜头里,时洲饰演的燕追终于开了口,“西境世子,哪里是那么好拉拢的?太皇太后他们是贪婪虎豹,西境任家亦不是可以轻易驯化的狼。”
李问行是先帝留给燕追的人,“主子,眼下只有西境任家保持中立的态度,西境王爷这些年一心向着大宗,而且先帝临终前交代过任家可信也可用。”
燕追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了然表态,“任博可用,但他的儿子任妄未必。”
那天他在客栈里看得一清二楚——任妄藏在桌下紧握的手,那是不可言说的反骨,他的忠义只是因为生于任家,他的心里装着天下百姓,而并非向着大宗朝的皇帝。
“人都会老去,任家和西境大军早晚得落到任妄的手中,任妄是比他爹还要难掌控的一把刀。
我想利用这把刀伤了太皇太后……”
燕追看着任妄离去的方向,断定,“可要是这把大刀磨不好,说不定会灭了整个宗朝。”
这个节骨眼上直接拉拢任妄,绝对不是最佳选择。
“主子,这……”
李问行面露错愕,停顿了许久才意有所指地开口,“我还以为,世子会是主子最信任的那一个人。”
要不然,燕追又怎么会冒着出身份败露的危险亲自出宫,又再得知东厂利用杨邦胜的死想要嫁祸给任妄时提早布局解决?燕追神色松动了一瞬,转而恢复了淡漠,“朕现在举步维艰,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能再任何人面前撤下伪装。”
“太皇太后不是想用世家联姻牵制任妄和西境吗?朕故意提早将这事透给任妄,就是希望他早做准备别让对方得逞。”
即便这样的代价是会让任妄误会,说不定会徒增厌恶,但那又如何?他燕追生来本就不是为了讨人喜欢的。
最关键的台词剧情被时洲顺利拿捏,全程没有一点瑕疵纰漏。
全程盯着拍摄的孙琮大为满意,他刚准备喊‘卡’再持续下一段戏份,但监视器里随之而来的画面让他的结束语卡在了喉咙中——时洲还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淡声询问,“那个带着任妄来的小太监呢?”
身为老戏骨的池远山见时洲还在戏里,立刻继续搭戏,“回主子的话,小德子本就是先帝为你留下的微监之一,这会儿他接应往世子回殿,应该、应该已经服毒自尽了。”
燕追的真实身份是秘密中的秘密,任何一点儿纰漏都不能出现。
像小德子这样的微监,完成任务后就得自行解决,就是为了确保日后有可能存在的泄密。
燕追缓缓抬手,又精准无比地停在了镜头前,掌心摊开,原本拢着的那把鱼食竟在不知不觉间被攥成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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