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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陆横感觉手边那团毛绒绒动了一下,心说糟糕,把墨团吵醒了。
他下意识就去安抚,拇指蹭在小鸟长满细软绒毛的腹部,手心完全盖在鸟背上,食指和拇指圈住小鸟,拇指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他的手法很娴熟,娴熟到自然而然就这么去做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但墨团却意识到了什么。
很少有人类会这么去摸野生的鸟类,因为鸟类一旦感觉自己要被禁锢住,就会挣扎啄人,一般人摸鸟只会轻轻地用手指去触碰鸟类的背部或者头部。
只有长期被豢养且对人类十分信任的鸟类,才会容许人类如此亲昵的触摸,而陆横的动作,他太熟悉了,那是曾经被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是他哪怕忘记长相,忘记声音,也永远不会忘记的刻骨铭心。
是那个抛弃他的人类。
那个将他从幼鸟养大,给了他温暖的家,又将他彻底丢弃的,曾经的主人。
“嘶……”
陆横抬起手,这次他被啄得格外厉害,他一抽手,拇指上被啄破,一颗血珠渗了出来,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仿佛在提示他什么,但他完全没明白。
“疼疼疼。”
陆横以为他有起床气,借题大呼小叫:“血都渗出来了!
我要失血而死了!”
刚说完,他背上挨了一脚,力道之大,一脚送他下了床。
“咣当——”
陆横坐在地板上,懵逼地看着对面因为憋尿一脸菜色的周楠。
周楠指着他床铺后的窗户:“你你你床上怎么有个人还还还从窗上窜出去了!”
“你看没看过动物世界?”
陆横问他。
周楠:“?”
“听说鸟类都很小心眼,见不得伴侣跟其他人接近,所以……”
陆横认真地思索起来:“我就不该放你住进来,你半夜三更不睡觉,非要偷偷叫我这个大帅哥陪你去上厕所,这事换成谁都得觉得咱俩不清白呀,你说是吧?”
周楠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换、换成谁…”
“唉……事已如此,到了这个地步,都怪我放松警戒……糟了,他没穿鞋!”
陆横脸色一变,抓起一旁外套和手电筒,光着膀子就追了出去。
外面月色明亮,陆横这个鬼见愁拿着手电筒到处乱晃,满大街地找人,不,找鸟。
夜半三更,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陆横能感觉他的大体位置,却怕他找过去以后墨团更生气,便慢悠悠地在街上溜达,想着墨团生这么大的气还是挺少见的。
难道真吃醋了?不能吧?他平时看着心宽得很,眼里就装得下电视,只要没出事,他人丢好几天墨团都不见得能出来找找的。
想着想着,陆横倒是不爽了,一点都不在乎他。
他最后在上流的山洞里找到了墨团,大概这里是他能找到的唯一一处没风的地方,墨团就坐在山洞边上,抱着膝,赤着脚,呆呆地看着洞里的河水流淌。
见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陆横顿时心疼了,手电筒一晃,墨团竟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他,好像他是什么仇人。
被鬼上身了?
鬼还上得了妖的身?
陆横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心说这俩不是同行么,别恶意竞争啊。
墨团站起来就走,奈何没穿鞋,山洞里地面湿滑,一脚就滑倒了,陆横离得远,接不着,见他摔倒在地,衣领都扯开了,顿时急匆匆过来扶,谁成想这地上常年不见光,长了厚厚的青苔,不是一般的滑,他踩上去的瞬间就摔了,墨团刚要自己站起来,见他也摔倒,下意识去拉他,被他一把抓住,齐齐倒下去。
“……”
“你故意的。”
墨团愣是被他气笑了。
“真不是。”
陆横狼狈地坐起来,还顾得上给墨团整理衣服:“我怕你冷,出来给你送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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