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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柔嗓安抚。
随侍于一侧的何铭见状,心下不由感慨,自陛下登基之后,这些年来他不曾见过陛下这般轻声细语,更遑论是这般对待女子了。
陛下多年茄素,长夜漫漫,唯有孤灯与一册手抄佛经相伴,心底惦念的全是南氏之女,如今终于得愿所偿,他这个老奴才不由得甚感欣慰。
“陛下且放宽心,我只是与萧沅道个别,去去就回。”
清楚易承歆的不安,南又空只得再三承诺,以换得他的信任。
易承歆虽是千般不愿,终是松开了手,看她转身步入西院。
西院的园子里,萧沅一个人静静的站着,一旁檐角下,挂着个大大的鸟笼,笼里有只通体雪亮的小文鸟,啁啾鸣叫。
南又宁缓步来到萧沅身后,几番挣扎后方启嗓:“萧沅,你当真不随我一起回皇京吗?”
萧沅闻声转过身,面上并无太多情绪,只是目光晦暗地望了她几眼。
“皇京对我而言已太陌生,我已习惯边关的生活,况且,像我这样心无定性的人,待在这儿才是最好的归处。”
“萧沅……”
“小姐这一去,怕是此生再也见不到面了。”
萧沅自往下说道:“可今后我已无法在一旁守着,你得自珍重。”
南又宁已满眼是泪,道:“这些年来如果没有你,我肯定已死在边关,萧沅,谢谢你,我们南家欠你们萧家太多了。”
“我爹是南家的家仆,而我自幼便是在南家的庇荫下长大的,若不是南大人送我去南方学拳,又供我读书识字,只怕我只能当个平庸之辈,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陪小姐来边关闯荡。”
萧沅性情素来开朗磊落,一席话说来甚是平静,并无太多感伤之情。
“萧沅,南家欠你的,远比南家给过你的还要多,你并没有亏欠南家。”
南又宁泪眼笑道。
萧沅目光复杂地深望着她,片刻不出声,而后才缓缓上前,伸出手将她轻轻抱住。
南又宁先是一怔,尚未回过甚来,那双轻揽抱住她的手臂已松开,再眨眼定下神时,萧沅已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小姐要好好的活着。”
萧沅如是说道,并且面上带笑。
南又宁泪眼汪汪,只是止不住的点着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么多年来,她竟然从未发觉萧沅对她的感情……她一直天真的以为,萧沅是出于对南家的忠义,以及为了守住对他父亲死前的承诺,方会这般义无反顾的护着她,原来事情从来就不是她设想的那样。
“萧沅,我走了以后,你得好好替自己设想,年纪也不小了,赶紧找个好姑娘定下来,身边有个人能照料你,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萧沅仅仅只是笑着,并未应声,而后抬起眼,顺着她身后望去。
南又宁怔了怔,随即转身回望。
西院月洞门下,一道醒目的玄黑色高大人影伫立在那儿,一双炯炯有神的凤目,凝睇着这方。
萧沅垂下眼,抱拳行礼。
见此状,南又宁只得低声道了句保重,便转开身朝月洞门方向步去。
萧沅悄然抬起眼,目送着南又宁离去的背影,嘴角一扬,笑中透着一丝苍凉。
今此一别,她将成为西凉王朝的皇后,而他,也不过是边关泗州的一个小小县尉,今生只怕是再也见不上面了。
浩瀚无垠的沙漠荒地,遍布满目的山石岩道,几辆马车在便衣卫军的护送之下,缓缓起程。
一路上未曾多作停留,一行人低调赶路,自西凉的最南边往回走,途中路经过数个县城,那些知县得获密报,全都便衣相迎,并加派人手护驾,因而这一路上他们可说是平安顺遂。
此次易承歆便衣出巡边关的事,朝里并无太多人知情,临行之前易承歆以龙体微恙的借口,宣布暂且不早朝,朝中政务由内阁大臣一同商议,大事且按下,小事则由六部各自处置,事后上奏禀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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