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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噪耳的声音由远及近,这是轮胎在停车场地坪上打弯撕扯而产生的,配合这道伴奏的,还有着两束车主忘记关的远光灯。
强烈的白,将眼前人的所有表情都照得清晰,明亮,一目了然。
谢程一看得见韩宁,韩宁看得清谢程一。
他撑在车门上,是将她困在两车之间的姿势,表情却并非如此强势,被问问题的人是韩宁,可韩宁却能捕捉到他来不及藏起来,一闪而过的脆弱。
她记忆里的程一从来没有过这个表情。
他在担心。
在那辆忘记关远光灯的车从慢到快地从韩宁身后经过,谢程一的面容也重新掩在停车场的昏暗之中,这里过道很窄,尾气浓烈,一时不散,但两个人都沉默着,双方的问题无人回答,随着远去的车声,又如古井无波地落回压砂地坪上,无人问津。
韩宁看到他的眼睫垂下来。
一瞬间,韩宁明白了,他也成了蚌。
毫无征兆地,她伸出手,覆在谢程一即将离开她车身上的那只手。
“不知道我哪里的行为给你造成了这样的错觉,抱歉。”
韩宁的声音很干涩,手上的力道不容置喙,双手相迭,两个人的温度很快快递起来,她已分不清是自己的手太凉还是对方的手太热。
“之前昌锐给的资料您也看了,确实有问题……这次跟您说的,的产出都是要双语版本,也是昌锐那边要求的。”
韩宁逮着这两件事解释,她唯一能想到的让谢程一质疑的就是自己主动给他揽活。
可能被韩宁意外的主动感染,谢程一也有点头昏脑胀,忘记了抽手,半开玩笑地说出想法:“我还以为韩组长讨厌我。”
“怎么会?”
“上次在景区……”
“……我记得上次在景区帮你驱赶了一只屎壳郎。”
“呃,事实上,那是一只叁叉大兜虫,谢镜说的,他对虫子也很感兴趣。”
谢程一有一点点欲言又止。
韩宁注意到他的犹豫,明白了,有点不自然,紧扣着包的那只手松开,露出那条破缝来,她挠了挠头,“你知道爬山真的很累,有时候,就不太想说话。”
谢程一半晌没说话,好像接受了这个说法,然而现实的情况就是他不接受也得接受,不然怎么着呢,他跟韩宁叫板,说你当时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本来就不该多嘴问那一句,就该老老实实,开开心心地接受和陈式开的合作,只是韩宁贴近了,贴到了谢镜。
和谢程一差不多的想法,韩宁想,他们的对话,绕来绕去,居然绕到原点,她让谢程一接受了她的说法,可接受等于安抚吗?韩宁不清楚,挫败如山洪爆发。
“我不是在玩你。”
她颓然地重复了一遍。
谢程一嗯了一声,因为这句话,耳朵慢慢变红,他后悔了,当时就应该再推敲下词句。
韩宁注意到了,她也发现,这句话的意味好像变了,从平述的回答变成隐秘的暧昧。
胸膛里的心脏一直跳得很厉害,静脉里的血液逐渐咆哮起来,韩宁心里七上八下地涌出一个想法。
“谢老师,”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我不是在玩你。”
为防止谢程一挣脱开,韩宁收拢了五指,也鼓足了勇气,盯住了他。
“我是想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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