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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一盏油灯,浑身都被淋湿了,看起来比之前要狼狈许多。
海浪在她身后高高耸起,再重重地拍在破碎的堤坝上。
她抓紧油灯,另一只手则拎着一个男人的衣领,在雷声和雨声中大声询问:“你们还剩多少人?”
男人眼神涣散,似乎失去了求生了希望:“他们都走了……消失了……”
“……”
维卡瞪着对方,随后抬起手,把油灯狠狠地砸在他的脑袋上。
这样还不够泄愤,她又抬腿踹了他一脚:“我早就让你们赶紧滚!
蠢货!
死鱼脑袋!
我真该一把火把你们的破房子都烧掉!”
燃油撒了一地,火焰迅速被密集的雨点浇灭了。
维卡多踹了两脚,再一次把人从地上抓起来,凑到他面?前大喊:“总该剩下点人吧!”
男人惊恐地捂住脑袋,一边发抖一边忙不迭地点头。
维卡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恨不得把对方呆滞的鱼脸撕下来:“去把他们都找过?来,我先送你们去临时安置的地方。”
“我们还能去哪里呢?”
男人苍白浮肿的脸颊颤动着,“这是我们唯一的领土……”
“你们崇拜的东西已经失踪了。
所以?你们现在没?有领土。”
维卡又暴躁地扇了他一巴掌,“——别?给我唧唧歪歪的!
再不动我就打断你的腿!”
渡鸦沉默着旁观,雨水几乎要将它?小小的身体?融化。
堂吉诃德从未表明自己以?前见过?维卡,所以?佩斯利一直以?为,它?对维卡的厌恶是因为对方身上和人类格格不入的气息。
现在看来,它?看见自己和维卡接触,其实是因为心虚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而确认维卡失忆后,渡鸦就对她失去了兴趣,也不再叫嚣着要吃掉她了……
佩斯利想起了那个被困在山洞里的鱼神。
或许是维卡为了让镇上的人搬走干脆绑架了他们的神,又或许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出?现了一些意外。
只要原来的居民?们离开,这篇沿海区域就是一块无主的领地,在遍布人类眼睛的地球上显得格外珍贵。
既然如此?,堂吉诃德在这场海啸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维卡拽着人渐渐远去,而渡鸦却迟迟没?有离开。
它?在闪电中间徘徊,盯着失去控制的大海。
巨浪宛如数十层高的摩天?大楼,在拔地而起的瞬间又轰然倒塌。
沉重的海水压碎了古老的木头栈道和石墙,整个小镇几乎即将被海啸吞噬。
而在巨浪腾起的瞬间,佩斯利看见海水中似乎有一个庞大的黑色影子,在海浪中缓慢地翻腾。
一点一点地逼近陆地。
与此?同时,暴雨中多出?了一段悠长低沉的声音,像一条年迈的鲸鱼隔着海峡呼唤着什么。
佩斯利听得心神恍惚,背后却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扯着她继续向下坠落。
愤怒的大海和扭曲的城镇再一次消失了,记忆重新?变成无序的乱码。
羽毛自她背后飞撒着向上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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