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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她的祖母只是沉浸于两姓联姻的欢喜中,并不知晓裴漪珍身体不好不宜生养,更是不知道裴家会嫁女入京,实际上是抱着长女要沦为质子的目的。
天子把亲自送入裴氏,裴是若不交出点什么让天子放心,自然要被怀疑忠心不够。
崔鄞州垂眸小心翼翼把婚书折好收进袖中,他俊逸的眉峰微微拧紧:“祖母。”
“崔裴联姻,结的是两姓之好。”
“孙儿并不知晓裴家大姑娘的意思,孙儿想亲自去河东裴氏一趟,以显诚意。”
崔太夫人闻言,当即就不愿了。
她脸上的热情一下子冷了下来:“裴家是嫁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作为女子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崔鄞州闻言他沉默许久,没有反驳崔太夫人的意思,同样也没有点头应允。
可当日深夜,崔鄞州收拾了东西,乘着夜色暗沉悄悄溜出了崔家,没有任何停留往河东裴氏的方向赶去。
从一开始,他就该表明诚意。
他和她不该是前世那样的结局。
可崔鄞州这时候并不知道,同样回到少年时光的,并不止他一人。
……()裴漪珍愣愣看着帐顶的承尘,她嘴唇不见半分血色,声音也虚弱得厉害:“母亲,我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
裴漪珍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大夫人周氏猛地捂住。
她把裴漪珍抱在怀里,声音都哭哑了:“娘的好孩子。”
“你这究竟是在说什么胡话?”
“昨儿还好端端的,夜里丫鬟来说你烧得不省人事。”
“这会子竟说自己已经死了?”
“可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
裴漪珍依旧有些回不过神,她有些涣散的目光慢慢从周氏脸上掠过,她发现自己的母亲周氏比她记忆中年轻不少,屋里的摆设也是她未出阁前住的地方。
她这是死后,回到了还未出嫁的时候?一时间,裴漪珍心底不知是喜悦还是伤感。
年轻的身体比她回忆中更好些,心口堵着酸涩,眼中的迷茫渐渐被喜悦所取代。
裴漪珍放松身体轻轻靠近周氏怀中:“母亲。”
“许是女儿夜里烧糊涂了,这回子醒了,便不会说那样的胡话了。”
周氏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你好了,我就放心了。”
“依我说,你父亲就不该给你这般早早定下婚事,我听说崔家长孙虽是个上进的,也在你祖父那里念过几年书,可惜大房一家,他母亲前些年没了,父亲也糊糊涂涂不知能熬几年。”
“你日后嫁过去,崔家里里外外不得都压在你的身上,你身子骨又弱,哪能撑得住。”
裴漪珍笑容僵在脸上:“崔家?”
“定亲?”
“已经送了婚书了吗?”
周氏点头:“瞧着崔太夫人挺满意的,就不知崔家世子如何想的。”
“我家漪珍这样漂亮的姑娘,想必没人会拒绝的。”
裴漪珍想到前世,崔鄞州不光拒绝了裴氏,他还亲自修书一封告诉她,他心中早就有所爱之人。
想到这里,裴漪珍冷笑一声:“母亲。”
“若是崔世子拒绝了婚事,母亲求父亲不要勉强女儿,女儿不愿意。”
这是裴漪珍第一次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长辈对她一切的安排。
这一世,所谓的家族大义,在她眼中就如过眼烟云,她日后只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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