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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打了个转,白玉凤这点帐还是会算的。
可帐虽然算明白了,这心里还是不自在:“臭丫头,就当你会算帐咋的?成,你要上学也成,可得让你大姐把修车的钱掏出来!
还啥你修好了?就你……”
“我怎么了?”
爬起身,李留弟拍拍身上的灰:“我爹就有车,这几天那车是怎么回事,该怎么修我都学会了!”
这话说得太大,听得李家大大小小的男人都乐了,一旁的傻子李拴柱不知道什么事,可看大家伙都乐,他也呵呵地乐,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李留弟这回却是稳得住了:打得过时自然要打!
打不过时就跑,可现在打不过又没地方逃时,那就先忍着!
她就不信了!
这一世,她还能让自己把日子过成一锅稀糊粥……瓜分“唉唉唉,你是不是用劲儿太大了!
小心掰断了……”
后头递扳手的李铁牛皱着眉喊了一嗓子,正在用力掰自行车前轴条的李留弟目光一瞬,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然后低下头去掩饰起怨愤的表情。
人要学精,打不过就得先认怂。
羊低头亮角,人还要提防点被羊角顶伤呢,可没人去提防软胖胖肉乎乎毫无威胁力的兔子。
李留弟觉得自己这些天跟着周志勋学坏了,不过这种坏的感觉真的很好。
心里抱着希望,被牛鬼蛇神折磨也觉得没有那么痛苦。
后头李铁牛一直眼盯眼地瞅着李留弟修自行车,现在用的工具也是他从大队部里拿来的。
要说李铁牛,那也是个有心人,胜利公社里总共也就两台拖拉机,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能当上拖拉机手,那是相当风光的事。
不过,会开,不会修,到底美中不足,前些日子公社上说要送另一个拖拉机手去县城里学怎么修拖拉机。
李铁牛很是羡慕,却知道这个机会说什么也不会落在他头上。
像他这样没门路的,能当拖拉机是因为他是公社上为数不多初中毕业生,又怎么能和公社革委会的书记小舅子抢进城学修车的名额呢?秋收之后,拖拉机也就闲下来了,借着这个机会学些技术,还算整工分谁不乐意啊?李铁牛自己个心里有数,等那个姜力学完修车回来,拖拉机班稳稳的要以他为首了,自己这个唯二的拖拉机手,就得成对方的手下。
这个,他是不愿意的,可不愿意又有啥法儿?刚一听李留弟说会修车,他真是气乐了。
死丫头撤谎都不带打磕巴的,修车、修车就那么好学?去城里几天就会修自行车了?听了二叔的话去拿工具箱,李铁牛是想看死丫头出丑的,可没想到,死丫头一上手还真是像模像样的。
“还真就学会了……”
死丫头几天就学会修自行车了,那他一个初中生要去学修拖拉机那肯定也很快就能学会吧?要是让李留弟知道李铁牛在想什么,李留弟一准笑话他。
这是几天就学会的吗?是,修自行车并不难,至少在自行车遍地走的九十年代,谁家没个自行车?拿来练手也很快就会上手了啊!
那时候,为了省下外头修车的钱,李留弟都是自己修车的,补个胎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这头李留弟修车,那头李玉华已经把李富贵带回来的大包翻了个底朝天。
一床厚棉被,虽也是新的,李玉华却不大在意,反倒是扯着那条新棉裤一个劲地往身上比划。
“唉哟,怎么和棉被一个花?这样的大花也太花梢了,一点都不好看……”
嘴上抱怨,手上动作却没停,也不把身上穿的单裤脱下来,直接就把棉裤往身上套。
一边的王桂花酸溜溜地撇嘴:“现在是啥天?这才刚下霜,你就往身上套棉裤,想热出热腓子?”
可不真是忽忽往外冒汗,李玉华提着棉裤,把两条背带往身上扯,又嚷:“妈,好像有点挤啊!
你得给我毁毁……”
外头修车的李留弟扭头往屋里看了一眼,隔着玻璃窗看到李玉华站在炕上捣鼓那件新棉裤,眼眯了眯却又转过头去。
白玉凤拉着李玉华转着圈看:“不挤不挤,你把里头穿的裤子脱了不就能松快了——这老温家也真是的,咋就那么省布料呢?”
王桂花晒笑:“我看人老温家可没省,看看这里头的棉花絮得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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