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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阿沅被萦绕周身的水墨香熏得昏昏欲睡,精神紧绷了数个月,终于能安稳的歇一歇,一歇浑身骨头都软了下来,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有些倦怠:“还没到啊?”
这书生虽说是个不识风月的榆木脑袋,也不算无可救药,他让阿沅先置身于竹简之中,阿沅原是不肯的,她原先呆在季陵那把破油纸伞里,憋闷得很,已经很不舒服了,竹简可比油纸伞更狭小,在书生连连保证等到市集就给她换个好的她才勉为其难的化作一缕青烟飘了进去。
哪知,一飘进去她就不想出来了。
太舒坦了。
也不知这竹简用的是什么墨,好闻得很。
里头也不像阿沅想的那么冷硬,这书生一身穷酸的打扮倒是把他的书卷都好好用上好的布帛包好了,确是个极爱书的书呆子。
阿沅在心里默默给书生加了一分。
“爱惜书的人,总不是坏人。”
嗯,对……
不对,等会儿!
阿沅脑海里又响起了那道低沉的男声,其实已经好几日没再梦见那道男声了,说的还不是经常唤她的名字,竟然有了新词儿。
而且她还没睡呢,这还是第一次青天白日的莫名想起。
阿沅拧着眉,原先的她百思不得其解就不解了,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能确定这是她的记忆碎片,就像道饵一下一下勾着她,是谁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唤着她,她想知道这人是谁,是她的谁,她为何忘了他却又忘不了他,她想知道这一切。
她迫切的想寻回所有记忆,她想知道自己是谁。
阿沅蹙着眉想了大半天,确定一丝一毫也想不起来了,方才那道男声犹如一道风过耳就飘散了,她缓缓舒了口气,没事儿,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找回来。
此刻她躺在软软的布帛之上,伴着水墨的熏香,随着书生不紧不慢的步伐晃晃悠悠的,好像在一叶扁舟上沉浮,双眼渐渐地闭上了……
果然,用脑不适合她。
“快到了。”
沈易等了许久没等到阿沅的回答,便知道她睡了过去。
唇角轻轻勾了下,脚步越加放缓了。
烈日当空,炙烤万物。
呵出的一口气仿佛都能着起火来。
青年却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向前走着,他周身清爽,一丝薄汗也没有。
漫天狂风卷着黄沙,像疾驰怒吼的野兽,青年脚步微顿,一手捂住了怀里用布帛包好的竹简,一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风沙裹到他身前骤然分道两侧从他身侧呼啸而过,听话得很。
见状,青年这才提步继续向前行走着。
——
阿沅好像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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